于是穆沉今问道:“那你有何主意?”
穆沉今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穆沉今,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要不……要不让林诺过来跟我们一起过节吧?”
穆沉今倒是没想到云连城有这样的想法,闻言无奈道:“倒不是我不想让他过来,只是且不说他愿不愿意来,就算他来了,又能怎样呢?难道要让他看着我们俩恩恩爱爱吗?”
云连城听了,想想也是,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又道:“那不如我们仨晚上一块出去赏灯?”
“那街上成双成对的他看了心中岂不是更不是滋味?”穆沉今扶额。
这下云连城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了,她有些使小脾气似的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他总是窝在府里也不算是个事呀!”
见云连城不开心了,穆沉今便只得道:“那要不派个机灵点儿的人去探探他的意思?若是他愿意,就一起去,若是勉强,就罢了。”
云连城烦躁地点点头,算了同意了穆沉今的话,毕竟现在,除了按照穆沉今说的去做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到了晌午,派出去的小厮回来了,结果如穆沉今所料——林诺婉言回绝了。
云连城郁闷地叹了口气。
穆沉今安慰道:“你该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就算勉强跟我们出去,也没有心情好好赏灯的,体谅一下吧。”
不体谅还能怎样呢?总不能上门把人五花大绑地绑出来吧?
云连城只得无奈地点点头。
傍晚,洛王府里。
林诺静静地坐在廊下,无声地望着天上那皎洁明亮的月盘出神。
此时夜色降临,林诺甚至能听得到府外传来的嘈杂人声,那些声音微弱,却藏不住里面暗含的热闹。
林诺听到,不由觉得更加孤独。
这时,常舟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他先是在一旁杵了一会儿没敢说话,后来过了一会才犹豫着道:“公子……晚饭好了,您看您要不要用点……”
林诺缓缓摇了下头:“我暂时不饿,你若饿了便去吃吧,我过会子再去吃。”
林诺虽这样说,可常舟断断是不敢先去吃的,他又站了会,最后忍不住劝道:“要不……要不公子出去逛逛吧,今儿是上元节,街上比平日热闹得多,公子出去瞧瞧,也能散散心……”
林诺听了他的话,难得的笑了一下,道:“怎么今天一个二个都劝我出去,难道是怕我发霉了不成?”
“额……”常舟不太会接这样的话,于是语塞在那里。
“罢了。”林诺脸上又恢复成了平静无波的样子,“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林诺都这样说了,常舟自然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于是只能默默离开了。
常舟一走,又只剩下林诺一个人了,此情此景,让林诺不由想到,上一次自己这样一个人默默独自坐在院中望着天上的圆月发呆还是去年中秋的时候。
那时自己也同现在这般,与云止分离了一段时日了,可与现在不同的是——
那时,他只知寂寞,却不知害怕。
那时他虽也像现在这样和云止分离,可他无比清楚地知道,云止的心是极其坚定地在他这里的。
只要心在一起,两人就算离得再远,又有何惧呢?
但是,现在呢?
林诺已没有当初那个自信了。
尽管他曾无数次地告诉自己,要相信云止,可云止的前段时间的反常加上这段时间分离时得到的消息,已经逼得他不得不开始怀疑。
林诺不禁又想到前几日发生的另一件事。
那一日他在云止的书房替他擦拭古琴,睹物思人间,目光却不经意瞥到云止桌上有一本《黄帝内经》。
这不由让他想到了在竹舍时因为这本他没找到的《黄帝内经》牵扯出来的事——
那幅画像。
关于那幅画像,云止到最后都没有给他个清楚明白的解释,而林诺也没有再多问,因为他觉得应该信任云止。
可这并不代表林诺不记得这件事。
于是林诺心中当时就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那幅画像会不会被云止带了过来?
这样想着,挣扎了一会,林诺便起身朝书架走去。
林诺细细摸索找寻了一番,把看着像机关的东西全部动了一遍,最后果然在转了一个不起眼的碗状摆件后,弹出了一个隐秘的暗匣。
没想到那幅画像竟真的在这里!
再次看到那个熟悉的锦盒后,林诺心情一瞬间变得非常复杂。
看来,这幅画像对云止来说定是非常重要的,不然,他也不会离开竹舍还带着。
或者说,这幅画像里的人对他极为重要。
林诺默默把那画像收好,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然而且不说此时云止不在他身旁,他想问没得问,更何况即使云止真在他身旁又怎样呢?难道要他跟云止说他再次擅自翻了他的东西然后质问他画中是何人对他如此重要以至于进京都不忘把那幅画带过来?
于是林诺只能像上次那样,默默把画收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砰——”
正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将回忆中的林诺拉回了现实,他抬头一看,正巧一朵五彩缤纷的烟花远远绽放在天边。
林诺盯着那天边看了半晌,不由想到去年中秋时,他与云止分离两处,云止为他放飞大片孔明灯的举动,而如今,却是只有这天边的烟火陪着他了。
这样想着,林诺感到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
他听到外面的人声因那烟火都沸腾了,林诺正想转身回屋,远离那些令人嫉妒的喧嚣,突然一个小小的灯笼,越过高高的围墙掉到了王府里。
林诺犹豫了一下,走近高墙将那灯笼拾起,正在此时,大门被拍响了。
林诺一瞬间心跳加快——会不会……会不会是云止回来了?
林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大门前将门打开,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门外并没有云止,而是只有一个总角孩童。
那孩童初生牛犊不怕虎,不仅敢拍洛王府的大门,而且见里面有人抱着他的玩具灯笼出来了,立刻迎上去笑嘻嘻地索要,林诺见那孩童笑得无忧无虑,也被那天真的笑容给感染,微微笑了一下,然后便将灯笼递还给了他,那孩童接了灯笼还不忘道了句谢,才撒腿又去找他的伙伴嬉闹了。
那孩童离去后,林诺便转身回府了,然而就在即将关门之际,林诺却透过门缝再次望见了灯火辉煌的长街以及热闹熙攘的人群。
似是被节日的喜悦所感染,林诺突然觉得——也许……出去走走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林诺驻足思考了一下,然后一边朝府内走去一边高声喊道:“常舟!”
没过一会儿,常舟便应声而来,道:“怎么了公子?可是出什么事了?”
林诺答道:“没出什么事,我就是想出门去街上看看,想请你帮我准备一下。”
常舟一听林诺要出去,顿时喜道:“公子可算想通了!就该出去转转!您看外面热热闹闹的,多好!”说着就领着林诺朝内寝走去更衣,一边回头道:“待会小的一定给公子打扮得精精神神的,然后陪公子一块出去好好逛逛!”
林诺只是笑了笑,道:“有劳了。”
过了一会儿,二人便出门了。
然而林诺人虽然出来了,但也并没有显得多兴高采烈,反倒是常舟,劲头十足,一会让林诺看这个,一会让林诺看那个,似乎立志要让林诺开心起来。
林诺明白他的好意,可他实在笑不出来,于是只能心不在焉地勉强应付着。
这厢他们二人在这边走着,却不知此刻,云止与赫连安也在这街上。
云止与赫连安一路缓缓并行着,赫连安似是对什么都感到很新鲜,一会指着这个让云止瞧看,一会抓着那个让云止解说,乐此不疲。
而云止,虽疲于应付,但想到今天自己才拒绝了人家,而且赫连安半月后就回羌国了,于是便也就尽量配合赫连安了。
走着走着,云止发现身边的人流忽然都朝北边涌去,云止正好奇,赫连安已抓住一个路人问其缘由了。
原来,北边儿有家卖灯笼的小店正在举行一个猜灯谜的活动,而且奖品丰厚。
通常猜灯谜,猜对了也就送个灯笼或者别的之类的小玩意儿,但这家店老板今年大手笔——
猜对了直接送银子!
这下大伙儿可不都一窝蜂地往那儿涌了?
赫连安听了这个消息立刻拽着云止往北边去了。
随着拥挤的人群行了一段路后,两人终于到了那个所谓“猜对灯谜拿银子””的店铺。
那店前早已人山人海,让云止几乎以为是不是街上所有的人都聚集在此处了。
此时店前刚有一人猜对了一个灯谜领了一锭银子朝人群中走来,人群立刻波动起来叫好着给他让路。
人群一波动,难免推推搡搡,赫连安平时出行都有侍卫在旁护着,今儿由于跟云止出来所以便没让侍卫跟着,此时人群一躁动起来,他没人护着了,顿时被挤得歪歪扭扭,不是被人踩痛了脚,就是被人大力推搡,于是他只得求助地望向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