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宇寰扭头看她,一本正经的说,“你亲我一口,我便告诉你。”
风向清只当他开玩笑,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跟我说笑。”
“谁跟你说笑了?”他哼了一声,抬手将她拉到胸前,伸手抱住了她,“这瘟疫,着实来得有些诡异。”
风向清仔细想了一下,并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这瘟疫虽然会让人致死,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去过药王谷了,药王说,一个月之内必定熬制出药丸,到时候我去取药,必定能制止住瘟疫的蔓延。”
帝宇寰抬手抚摸着她的脑袋,声音低沉,“可你想过没有,为何这瘟疫传染的范围有限,为何灾民这么多,可一路上我们走来,却只见到部分人得病?而那些跟瘟疫病人接触过的人,为何没得?”
风向清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真是这样。
她记得王卓也曾经接触过那些瘟疫病人,但王卓就没有得病。
“也许是因为,他们都带上了面巾,所以才没有感染上瘟疫。”风向清说。
帝宇寰摇了摇头,“我已经问过河堤上的百姓了,他们之中可有人得瘟疫,回答却是没有。”
“按道理,洪水溃堤,那附近的村子是最先遭遇洪水的,牛羊全部被淹死,即便是有瘟疫,也应该是从河堤附近开始蔓延,可奇怪的是,从洪水决堤到徐天鹤开始筑修堤坝,都没有人被感染过,可见,这瘟疫很可能与洪灾无关。”
风向清立刻坐了起来,“城外就有一群感染了瘟疫的人,正在一间破庙里,对了,药王的女儿灵犀也被我带出来了,或许到时候让她去看一看那些病人,就能得到答案。”
帝宇寰笑了笑,抬手将她抱进怀里,“你别激动,这件事我迟早要查清楚,好不容易见了你,我只想抱着你睡一觉。”
帝宇寰说得这么直接,风向清脸一红,瞬间低着头不敢看他。
等了一会儿,头上忽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竟真的累到睡着了。
风向清慢慢闭上眼睛,安心地靠在他怀里,窗外的风声透着一股夏日的清凉,渐渐的,她也沉入了梦乡。
夜深了,徐天鹤走到城墙上,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沉沉地盯着城墙下的情形。
“大人,”一名守卫匆匆奔向他,手臂上停留着一只鸽子,“王太傅的信鸽来了。”
徐天鹤展开信笺,看清楚上面写的内容,眉头紧蹙,有些心烦意乱。
帝宇寰的那番话令他动摇了,他若是一直盘踞在荀阳城,这辈子充其量都不过是王太傅手底下的一颗棋子而已,谈何抱负?
但若是按照帝宇寰说的来做,便是公然与王太傅作对了,王太傅如今德高望重,正得皇上圣心,徐天鹤还在犹豫,到时候真的倒戈相向,是否会引来杀身之祸。
“大人可是有心事?”一名丫鬟慢慢走出来,在他身后站定。
徐天鹤回过头,是跟随自己许久的丫鬟红杏,当年他尚且在状元府里时,便是她在伺候自己了。
“王太傅来信,让我派人重新将河堤捣毁。”他沉声说。
红杏睁大眼睛,“大人会听他的话吗?”
他瞥了红杏一眼,一扫白天的懦弱与胆小,唇角浮起一丝冷意。
“我若真那么心狠,也不会跟随帝宇寰去河堤上了。”
“大人既然舍不下百姓,何不反了王太傅?我看皇上未必会护着王太傅。”红杏为人机灵,低声给徐天鹤出着主意。
徐天鹤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哦?你倒是说说看,皇上为何未必会护他。”
“大人你想,这王太傅之所以得皇上喜欢,不就是因为,当年他是皇上的老师,是他极力护着皇上登基的吗?可如今王太傅老了,却依旧把持着朝中一半的权力,皇上却日渐有了自己的主心骨,怎还肯将王太傅捧得如此高?大人若是能不再受王太傅控制,转而投向皇上,说不定皇上会比任何人都高兴。”
徐天鹤赞赏地看着红杏,“红杏,你不愧是跟了我那么久的丫头,真是聪明伶俐。”
红杏腼腆一笑,“那大人可是下定决心了?”
徐天鹤将手心里的纸条用力揉碎,淡淡说道,“明日,开城门,放粮!”
天色一亮,关闭了半个多月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队守卫推着粮车,轰隆隆地出城,向着荀阳城外灾民的方向而去。
风向清站在城墙上,心情轻快,眼下,她只需要等这批粮食护送到荀阳城外,让清风和灵犀跟着车回来,事情就能解决一大半了。
那运送粮车的守卫,正是昨日对风向清不敬的那人,见了风向清,跟猫见了老鼠似的,低着头一路离开。
齐越双手环胸,盯着那守卫的背影,忍不住哼了一声,“那小子,怕是回不来了。”
风向清看着他,不解其意。
齐越微微挑眉,“国师说了,让那小子将庙里的瘟疫病人带一个回来,我猜想那小子断然不会如此听话,定会怕死得要命,到时候不是半路上当逃兵,被守卫统领给杀了,就是感染上瘟疫,自己死掉。总之,哪种死法都是死。”
风向清想起帝宇寰昨夜与自己说的话,低声道,“那倒也未必。”
如果瘟疫,实际上并非瘟疫,更不会人传人,恐怕这其中就有玄机了。
“城墙太阳大,怎么不进屋?”帝宇寰走过来,撑着一把伞,替风向清遮住了烈阳。
齐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娘子来了,你就只顾着你娘子,我一路上跟着你出生入死,你连看都不肯多看我一眼。”
风向清“噗嗤”一笑,“齐越不高兴了,你还不哄哄他?”
帝宇寰瞥了齐越一眼,摆明了没把他放在心上,“你站在这里,我还怎么跟我娘子亲热?”
齐越摸了摸鼻子,悻悻然地转身,“行,我就是一个不识趣的人,看把你美的。”
等齐越走了,风向清抬手拉了拉他衣袖,“以后别对齐越这么凶了,他这一路上可没少因为你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