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岳站了起来,忍不住戳破宋玉竹的义愤填膺。
“你现在这副模样,究竟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留在国师府,跟你的国师大人在一起?”
宋玉竹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半晌,她恼羞成怒地回答,“你什么意思?我当然是想报仇了!”
鲁岳冷笑一声,“可我看你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为了报仇,倒像是为了争一个男人,跟国师夫人争风吃醋,难道大小姐真的想要跟这些朝廷中的人搅合在一起?”
宋玉竹最烦鲁岳对自己指指点点,她忍不住生气地说道,“我才是大小姐!怎么跟爹爹报仇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
鲁岳咄咄逼人,“好!既然大小姐要留下来报仇,我自然奉陪!只是,敢问大小姐打算如何给大哥报仇?”
宋玉竹盯着湖面的倒影,往日澄澈的眼眸渐渐暗沉下来。
“我已经想明白了,在这京城里,想要对付王允,只能先拥有权力,眼下,只有国师才能帮我们复仇,只要我能想方设法跟国师在一起,得到他的欢心,他迟早会帮我杀了王允。”
鲁岳眼中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说来说去,她还是想跟帝宇寰在一起。
他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大小姐,你还是在自欺欺人,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自己的执拗。”
宋玉竹见他撇下自己离开,气得对着他的背影喊道,“你别瞧不起我!等我复仇成功的那天,我一定要让你看清楚我的能耐!”
宋玉竹很聪明,从前在黑风山上,爹爹就夸她聪明,就连王允也说她鬼主意多。
只是那时,她从聪明都放在了如何在短时间内学会女红,如何跟着山上的兄弟们去打猎。
可如今,眼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对自己不屑一顾,宋玉竹开始将这份心机放在了风向清身上。
她知道风向清心地善良,对付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还有什么比装可怜更直接有效?
一旦想清楚眼下的形势之后,宋玉竹就改变了自己的心态,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风向清道歉。
桃红见她出现,还没忘记上次她的趾高气扬,挡在门口不让她进。
宋玉竹也不生气,她放低姿态地在风向清门口等了一个时辰,桃红见她似乎是认真地前来道歉,这才进去跟风向清禀报。
没过多久,风向清就让她进去了。
见到风向清第一眼,宋玉竹立刻露出了诚恳的表情,声音弱弱。
“夫人,先前是我不知天高地厚,请夫人原谅我的无礼,若是夫人对我还有意见,无论夫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风向清对她的转变有些意外,她这会儿看上去,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一个人短短一天时间内,怎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宋姑娘,你这是怎么了?”风向清慢慢开口,“我从未怨恨过你,只是不知道你今日来,为何要这副模样。”
宋玉竹满脸羞愧地低下头,“夫人,我之前脑子糊涂,才会想要跟国师在一起,不过我已经想明白了,我是永远也比不上夫人的,夫人是神仙一样的人,你与国师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那日说的话都是因为没能杀了王允,一时说出的气话,请夫人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桃红哼了一声,“得了吧,谁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现在一边跟我家小姐道歉,说不定另一边又在心里骂我家小姐呢!”
风向清淡淡看着宋玉竹,她毕竟是从风家出来的人,从小就跟张书宁和风娇娇那样的人打交道,自然不觉得宋玉竹会是来跟自己诚心道歉。
可话又说回来,自己对宋玉竹的确有所亏欠,毕竟是自己阻挡了她的复仇之路。
想到这里,她平静地开口,“你回去吧,我与国师之间的争执,并不是因你而起,只要你在府中好好生活,没人会为难你的。”
宋玉竹用力捏着袖子,风向清越是风轻云淡,她心里越是没底。
思来想去,宋玉竹决定再讨好风向清一下,于是她将那日香囊的事情也一并跟风向清解释清楚。
“夫人,其实那日,是国师想要试探您对他的心意,才会将香囊交给我,让我来说那番话的,在国师心里,始终是最在乎夫人的,夫人当日说出那般绝情的话,国师事后伤心得很,还一时喝醉,差点将我当成了你,他并没有不要那香囊,也未曾说过不在乎你这些话。”
风向清怔了怔,手里翻书的动作顿了顿。
半晌,她垂下眸子,淡淡道,“行了,你下去吧。”
宋玉竹心里有些烦躁,她原本以为,自己说几句体贴的好话,便能和风向清成为亲亲热热的姐妹。
谁知这风向清并不是个傻白甜,也没那么好接近。
不过好在时日还长,日后她还有的是机会跟她表忠心。
想到这里,宋玉竹恭恭敬敬地退下。
桃红目送着她的背影,回来绕到风向清身边,“小姐,我总觉得这宋姑娘不像她表面看上去那么纯真。”
风向清放下书,声音轻柔,“她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别让她在府中生事。”
桃红睁大眼睛,“可是,她如今只是个朝廷通缉犯,没有咱们国师府的庇护,她连活着都难,怎还会在府中生事?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风向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总之,多留心些,没什么坏处。”
桃红轻轻点头,“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多看着她点。”
夜色降临,太傅府邸灯火通明。
长廊上,风凝珠端着药走进厢房中。
她小心翼翼地将滚烫的药碗搁在桌上,转头去伺候王允起床。
刚走到屏风后头,就看到王允已经起来了。
“允哥哥,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风凝珠温柔地过去,搀扶住了他。
王允瞥了她一眼,见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感到一阵厌烦。
她虽与风向清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却与风向清性格大不相同,日日对他殷勤备至,为人无趣至极,难道她每天的任务,就是围着他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