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空手而归，眼中凝霜。
四合院内，停着一辆女性化的红色迈巴赫。
严楚的书房敞着窗，夕阳下映出女人柔和的侧脸。睫毛纤长，眉眼低垂，能滴出水的眼眸泛着温柔，正把一份文件交到严楚的手里。
反观严楚，丝毫没有觉得不适。
顾昀站在原地看了半天，微微皱着眉。她觉得他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哪怕不是把这个女人拒之门外，也没有让她进书房的道理。
她是知道严楚对书房有多宝贝的，里面尽管没什么东西，但往往有些事，通过一些生活的习性，就能分辨出“熟”和“生分”之间，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意义。
对顾昀来说，能进严楚书房的人，屈指可数。
陌生的面孔，他的容忍。
顾昀几乎是木着脸输入指纹锁，推开门。
严楚书房的门开着，从他的位置往外面看，刚好能看清顾昀的侧脸。
她甚至目不斜视的在他面前走过，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隐约传来关门的声音，里面说话的女人声戛然而止。
“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严楚没吭声，敲桌示意她继续。
“下周我会到公司正常应聘，不需要给我走后门，我自己能凭本事进去。”
严楚点头，不置可否。
她如果想的话，确实有这样的本事，面试也是多此一举。
但严楚考虑到谢妤的性子，也懒得计较这些小事，任由她折腾。
公事说完了，开始聊私事。
谢妤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导致她回国的时候，才发现严楚有了很大的转变。更让她惊讶的是，严楚竟然结婚了。
而他的结婚对象，竟然就是当初的冒牌货。
这足以证明，谢妤即便在国外，也一直关注着严楚的一举一动。
“你认真的？”
“嗯。”
他难得给出回应，却是为了那个女人。
谢妤心里不是滋味，脸上却笑得越来越漫不经心。
“还真想看看是何方神圣，可惜今天不怎么方便。”
她耸肩，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确实不怎么方便，严楚余光瞥了眼顾昀消失的方向。
这个女人，她从来都没有关门的习惯。
吃醋？
严楚把这两个字强制性安到顾昀的身上，发现竟然有一种违和感。
顾昀不是个轻易会吃醋的人，她从来不会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他以为，他们之间应该会有一些默契。
况且，如果他有意隐瞒着什么，就不会主动把人带到她的眼皮子底下。
但他低估了一个女人的天性，生来就没有什么惺惺相惜，只有看得顺眼和看得不顺眼。
显然，谢妤属于后者。
否则依照顾昀的良好修养，就算是不方便，也一定会过来打声招呼。
哪怕......是宣誓主权。
但她全然漠视，对家中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视而不见，也表明了她的态度。
女人总是了解女人，谢妤于是知道，她的情敌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再聪明，也没什么用。
因为她不了解严楚，就像严楚都不了解自己。
谢妤不知道的是，他虽然不了解自己，但他了解顾昀。
“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谢妤拎着包，从沙发站起来。
“对了，我明天尽量早点到，你给我找一间靠东的办公室。”
那口气，一副笃定了她肯定会面试成功的样子。
严楚略微点头，没有站起来送她。
谢妤也不生气，她似乎习惯了严楚的这种交流方式，总是自说自娱，偶尔观察着严楚的反应，分不清他波澜不惊的眸子，究竟有几分笑意，和几分疏离。
那辆红色的迈巴赫绝尘而去，带起一路沙尘。
严楚关上书房的门，去二楼敲门。
里面没人应，他皱着把门推开。
顾昀竟然睡着了，她缩在被子里，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
胳膊露在外面一只，藏在被子里一只。
脚丫子蜷缩起来，时而抖一下，睡得相当不安稳。
她大概心情不怎么好，眉头皱着，连睡着的时候，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都写满了烦心事，面部神经都绷着，不肯放松。
严楚突然觉得，她这么睡下去或许会生病。
心比手快的把人捞起来，捞到自己怀里。
顾昀迷迷糊糊睁开眼，皱眉。
“嗯？”
她揉了揉眉心，鼻尖充斥着他身上的气息。
“怎么了？”
“没。”
“出去买什么了？”
“没买。”
“没喜欢的？”
“嗯。”
她困的直点头，对他打断自己的睡眠表示相当不满。
严楚莫名笑了笑，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顾昀脸上有点痒，抬手去推。
他顺势捉住那只手，放在唇边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顾昀唰得睁开眼，差点没把他直接给推下去。
“你属狗的？”
她神情恼火，像是一点就炸。
严楚眉眼间带着笑意，与面对谢妤时的淡淡疏离全然不同。
谢妤看不到，顾昀想不到。
她心中的防线，让她下意识抗拒去看清眼前的男人，只是习惯性的依赖一个人。
顾昀不愿意承认，如果换了任何一个她不讨厌的人，是不是也会像今天这样。看起来相处的还算是融洽，但如果真把事情全部摆在明面上，大概所有的和谐都会轰然倒塌。
“顾昀，你可以问我。”
他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轻声说：“你问，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她是谁？”
严楚挑眉，“陈赞同父异母的妹妹。”
“没听陈赞说过。”
“他在外声称自己是独生子。”
“关系不好？”
“谈不上，他对不感兴趣的人都一个态度。”
“什么态度？”
问题突然偏离了轨道，她不继续问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书房，却去关心别的男人。
严楚扣住她手腕，把她压到被子上。
“你想知道？”
他声音低沉，嗓子性gan的不可思议。
顾昀抬起头，咬了一口他脖颈上的喉结。
严楚喉咙里闷出一声笑，隔着衣服摩挲着她细的不可思议的腰。
顾昀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伸出手淡淡把他推开。
严楚动作一顿，眸子暗下来。
“你不舒服？”
“累了。”
严楚翻了个身，躺在她身边。
瞪着天花板，严楚突然意识到，他和顾昀之间，似乎出现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