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出所出来，已经中午了。
医院那边打来通知的电话，孕妇已经度过危险期，只是情绪很不好。
陈赞和顾昀面对面，他张张嘴。
“顾昀......”
顾昀抬头，问：“你相信赵启灵吗？”
“我......”
“你不相信的。”
“我......相信......”
“你如果相信，又怎么会替那孕妇作证？”
陈赞摇摇头，他什么都不知道，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他根本没有时间静下心来仔细考虑。等他意识到或许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糟糕的时候，赵启灵已经进了局子。
这里毕竟是偏远的西藏，赵启灵又是公众人物。
他就算想要找关系把人弄出来，这件事也不是三天两天就能压下去的。
更重要的是，赵启灵毕竟还是动手了。
这一路，四人都很沉默。
顾昀望着窗外，她一直都在奔波，不是为了生活，而是为了生存。
赵启灵说她拖累了自己，可如果不是因为陈倦，她又怎么会遇上这些原本不该发生的事。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自己。
顾昀侧过头，看着身旁的男人。
他几乎是上帝的宠儿，样貌端正，五官立体，嘴唇薄厚适中，恰到好处。一身干净利落的装扮，那双眼睛深邃且犀利，刀刻般的面容，鼻梁高挺，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
这条路，总是那么漫长。
他们的行李还在客栈，老板娘一眼看到从外面往这边走的顾昀，与站在门口看热闹的服务员打了声招呼，急急忙忙的往更衣室钻。
顾昀走前头，严楚和陈赞跟在她身后。
年纪轻轻的小服务员迎过去，礼貌问：“你好，有什么事吗？”
她是今天刚来应聘的服务员，上岗第一天，并不认识顾昀他们一行人。
顾昀指了指楼上，说：“我来拿东西。”
小姑娘点头，去吧台准备拿钥匙。
“不用，我有。”
“好的。”
顾昀抬腿往二楼走，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顿住。
“你们老板娘呢？”
躲在更衣室偷听的老板娘心里咯噔一下，很怕小姑娘不懂事，把她给露出去。
让老板娘出乎意料的是，小姑娘竟然很听话的摇摇头，撒谎说：“老板娘出去采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转告给老板娘。”
顾昀想了想，说：“不用了。”
小姑娘于是礼貌的朝着她笑笑，目送顾昀离开。
老板娘觉得这姑娘真是太聪明了，店里有这么上道的小姑娘，简直就是一件再开心不过的事了。
她在更衣室一直等到顾昀下楼，也没有出来。
顾昀拖着行李箱，身后跟着严楚。
“顾耀的东西都拿了吗？”
“他没带什么过来。”
“哦，对。”顾昀说，“我忘了。”
严楚抿抿唇，没吭声。
小姑娘热情的迎上去，问：“要走了吗？”
“嗯。”
“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顾昀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押金还没退。”
小姑娘脸上的笑容一僵，随之笑开来。
“不好意思，小姐姐，我是新来的。”
“没事儿。”
顾昀把押金收据递给她，小姑娘看两眼，乖乖去吧台拿钱。
顾昀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老板娘的踪迹。
小姑娘痛痛快快给顾昀拿了钱，客客气气把人送出门。
等那辆灰扑扑的大越野驶出视线范围，小姑娘连忙跑到更衣室，敲了敲门：“老板娘？”
“......”
“老板娘，你在吗？”
更衣室的门打开，老板娘欣慰的拍拍小姑娘肩膀：“以后好好干。”
小姑娘觉得自己被夸奖了呢，乐的眉开眼笑。
......
越野车径直驶向医院。
门口商贩吆喝着，吃的东西居多。
对面是几家超市，来往出入的人络绎不绝。
顾昀在小贩那挑了点水果，付钱。
她拎着水果往里走，发现陈赞还站在车门口，犹豫不决。
“你进不进去？”
陈赞摇头，说：“我在车里等你们。”
顾昀也没固执的让他进去，而是与严楚对视一眼。
两人动作一致的抬腿，往里走。
陈赞掏出手机，想打个电话，屏幕摁亮又灭掉，反反复复，直到操作频繁，系统提示60秒后在操作。
顾昀轻而易举找到孕妇的位置，连敲门都省了。
大夫正替她换药，孕妇安安静静躺在病床，脸色苍白。
她脆弱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会晕过去，有气无力的转过头，僵住了。
那一个眼神，甚是复杂。
顾昀把水果放到床头柜上，说：“你觉得怎么样。”
那孕妇冰冷冷的看着顾昀，又看了看严楚。
“滚。”
顾昀不为所动，坐到她对面空着的床位。
这里的医疗措施相对来说还算不错，那孕妇虽然脸色苍白，各方面照顾的很全面。
她躺在那里，情绪起伏很大。
穿白大褂的大夫说：“病人不能太激动，你们尽量不要刺激她。”
顾昀冷笑，左耳朵听右耳朵冒。
她根本没必要去可怜一个连孩子都忍心下手的母亲。
“你先出去。”
这话，顾昀是对大夫说的。
那大夫见孕妇没有抗拒，也就顺从的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三个人，顾昀随手拿了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口。
孕妇一怔，回过神后，恼火的看着她。
“你来干什么？”
“谁指使你做这些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顾昀笑了笑，说：“你怎么会听不懂呢？你连自己的孩子都忍心抛弃，你有什么是听不懂的呢？”
“你闭嘴！”那孕妇突然暴躁的吼了一句，“陈哥是亲眼看到赵启灵推我一把，我才会没有站稳，摔在地上。”
她越说，情绪起伏越大。
“是你们害的我失去了我的孩子们，他们再有一段时间，就能出世了。”
“原来你还知道。”
孕妇气得脸色煞白，大口大口喘着气。
“你们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
“你听着，早晚有一天，我会还赵启灵一个公道。”
孕妇干脆转过身，不去看他们。
顾昀扫了眼周围的环境，没有发现异常，跟着严楚从病房里走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