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的时候，顾昀深深吸了口气。
她整理好思绪，又无比缓慢的陈述下去。
小A没有赶上那趟公交车，她无意观察四周的环境，一边小跑一边抬手招出租车。
学校越来越近，小A跑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半了。
门卫不知道为什么不在，学校的自动门从两侧合并到一起，隔绝了外来人。
小A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门卫的大爷还没有回来。
这时，小A注意到街上的异动。
似乎有人病倒了，躺在马路中央，无人问津。
这不符合常理。
依照剧情，应该有很多围观的群众，把这个人围成一团。
或许有好心人打120求救电话，更多的应该是掏出手机，发了朋友圈或者拍个视频和照片。
小A暂时忘记了父亲，从学校那边一路走过去。
她目光注视着那个躺在地上的老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老人身体开始抽搐，抖动的厉害。
小A还想上前看个究竟，却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身上。
“对不起。”小A说。
她说完，却发现被撞的那个人，根本没在看她。
那这个人在看什么？
小A毛骨悚然，她抬起头，看到了这辈子都不敢想象的一幕。
那是张面目全非的脸，被大火烧伤或者硫酸灼伤，总之已经看不清本来的样貌。
小A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她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对什么事都有着好奇和恐惧。当真相摆在眼前，那种好奇逐渐形成一种恐惧。
小A良好的教养暂时被抛之脑后，她迅速往学校的方向走。
门卫还没有回来，这与平时不太一样。
小A隐隐觉得像是发生了什么改变，似乎今天什么事都与曾经有着格格不入的冲突。
这种冲突到底是为什么，小A一时还弄不清楚。
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小A把外套脱下来系在腰上，撸胳膊挽袖想要从这扇不怎么高的自动门上跳进去。
“你在干什么？”
小A吓了一跳，连忙回头。
她半挂在自动门上，一只腿还垂在地上，样子有点滑稽。
阳光略微有点刺眼，小A看着来人，脸腾的就红了。
是同班同学小c。
小c平日是个性格开朗的大男孩，学习成绩优越，人长得干净，个子高高的，是个很受女生欢迎的男孩。
但今天的小c，与往常也不太一样。
小A疑惑的看着小c，说：“我来找我爸。”
小c皱眉，问：“你爸长什么样子？”
这让小A怎么回答？
小A不想冷落了自己有好感的男生，干脆从兜里掏出手机，她手机有她爸爸的照片。
小A把手机托起来，手臂伸直，搁在小c眼前。
“这是你爸？”
“恩，怎么了？”
小A看着小c严肃的眼神，心慌意乱。
小c握住小A的手腕，强迫性把她从自动门上拽下来，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往外走：“别去，危险。”
学校能有什么危险？
小A显然不相信小c的话，尝试着挣扎两下。
就这么僵持的几秒钟时间，那位躺在地上的老人，突然发生了异变。
小A在挣扎的途中，余光瞥到那位老人。
“咦？”
小c听见小A的声音，回头：“怎么了？”
小A手指着老人的方向，说：“你快看！”
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正欲上前仔细看个究竟，就发现小c神色大变，牵着小A的手，撒腿狂奔。
“快走！”
小A差点被他拽的跪在地上，一边努力跟上小c的步伐，一边气喘吁吁的问：“到底怎么了？”
“听说过R3流感病毒吗？”
小A一头雾水，摇摇头。
小c叹了口气，拉着小A推开一扇门。
小A抬头随意看了眼，脸更红了。
她站在门口，死活不肯进去。
她头顶上方的牌匾上，写着“红日旅馆”四个醒目的大字。
“这里没有人，进去在说。”
小A怀揣一种更为复杂的心情，跟着小c进了旅馆。
“小c，你......”
小A一抬头，傻眼了。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形形色色的人，男女老少皆有。
小A吓得双腿发软，被小c虚扶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都被R3流感病毒感染了。”
小A迅速捂住鼻子，声音模糊不清的问：“那我父亲和老师他们......？”
小c复杂的看着小A，沉声说：“学校所有人都已经失去了理智，不在是个正常人了。”
小A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她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抓住小c的衣服：“你不能抛下我。”
小c郑重其事的点头，“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抛下你。”
小A回想这一路遇上的人，难怪她觉得今天似乎跟往常不太一样。
“那个老人......”
小c去自动饮水机里倒了杯温开水，递给小A。
“所有被感染R3病毒的人，都只有一个症状。”
“什么症状？”
“窒息，晕眩，抽搐，停止心跳。”
“然后呢？”
“然后，”小c走到小A身边，担心她接受不了现状，试探着说：“在十五分钟之内，这个人会重新活过来。准确的说，是大脑细胞重生，人会丧失所有的感官和思维，成为单细胞的生物。”
“那为什么会有危险？”
“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什么念头？”
“吃。”
小A更疑惑了，她根本没听懂小c在说些什么。
“吃什么？”
“吃人。”
小A毛骨悚然，这不就是生化危机吗？
“那他们......”
小A话还没说完，地上的人就有了动静。
先是听见骨关节咔嚓咔嚓的声音，紧接着是原本了无生息的人，从地上爬起来。
目光空洞，行为木讷。
小A忍住尖叫，拉着小c往出跑。
她不要命的跑，拼命的跑，想要跑的远远的，忘记了父亲，也忘记了自己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
人在求生的时候，总会有这样的本能。
小A带着小c一口气跑到郊区，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你暂时不用害怕。”
“小c，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小c神情一瞬间变得有点古怪，他眼中的情绪从最初的恐惧，到失望、挣扎、求生，最后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