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不出孙诗曼所料的拒绝了，那个当初手段不怎么高明的女人，如今依旧没那么聪明。
她在顾昀身上折了不是一次两次，心理承受能力日月剧增。
孙诗曼走的时候，只是深深看了顾昀一眼。
顾昀觉得，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见到这个女人了。
没人能拦着顾家人做出来的决定，谁都不行。
孙诗曼一直不了解，其实顾家人骨子里都流淌着同一种血液。这种血液不但不会随着时间的生疏变化，反而会让他们凝固在一起，强硬融合。
顾耀临去当兵的前一天，依旧住在四合院。
他与顾昀头挨着头，睡意全无。
少年身子骨今非昔比，看起来高高瘦瘦的，实则很有力量感。
顾昀平躺着，也丝毫没有睡意。
她能听见顾耀的呼吸声，一声接着一声，不怎么均匀。
果然，那躺在身侧的少年，低声说：“姐。”
顾昀没吭声，他知道她醒着。
“明天我走了，你别来送我。”
“嗯。”
她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异常，但顾耀知道，顾昀一直都是这样。他有点莫名其妙的笑了笑，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他感谢那些她单枪匹马生活的日子里，没有让她对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弟弟，产生了什么厌恶或者嫉妒的情绪。
顾耀知道，她不会。
顾昀不是那种揪住一件事不放的人，也不是什么事儿都能搁在心里。
这一晚，注定无眠。
天亮的时候，顾耀眼中红血丝几乎漫出来，看起来有点吓人。
孙诗曼果然还是来了，她没进四合院，而是开车在外面等着顾耀出来。
顾昀还没睡醒，她是在临近天亮的时候，强迫自己睡过去的。
顾耀眼睛有点红，看不出来是哭的还是困的。
严楚亲自把他送出门，看到外面停着孙诗曼那辆车的时候，犹豫了一秒，就站在门口不动了。
他对顾耀说：“扛不住就别回来了。”
顾耀感激的笑了笑，他知道严楚的意思，即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知道那边的环境其实比他想象的更糟。真要是扛不住跑回来了，事儿能压下去，他丢的脸面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不会的。”
他说的肯定，严楚却没听进去。
少年眼中的情绪翻滚，分明不久前，还是个不懂得遮掩心思的小小少年。
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事儿都有顾昀扛着。
现在他长大了，有了想要保护的人，这滋味，严楚还真是一言难尽。
顾耀转头看了眼那辆车子，固执的停在外面，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顾立敬没来，他跟顾昀的想法差不多。
顾耀实际上也不喜欢那些哭哭啼啼像是遗体告别会一样的场面，他最终看了眼二楼顾昀房间的窗户，那上面隐约有一道模糊的身影，不怎么真切。
顾耀喉咙一梗，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姐夫，我走了。”
“嗯。”
“你......”照顾好我姐。
说了也是多余，顾耀干脆不浪费时间，直接拉车门坐进去。
......
目送那辆车渐行渐远，逐渐在巷口消失不见。
严楚转头，准确无误锁定站在窗户后面的女人。
她神情看不大真切，总归不会有太多的反应。
黑白花的猫嚣张又霸道的窝在她臂弯里，呼吸均匀，头顶的猫毛被她撸的相当柔顺。
顾昀就是在这时候，才开始感到空落落的。
手机振铃三声，备注是顾立敬。
她没矫情的把备注换成爸爸，而是简简单单三个字，包括严楚，任何人，在她的通讯设备里，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名字。
严楚知道，这个女人的感情，从来都不藏在眼睛里。
银花被严楚揪着脖颈上的一撮毛，连带着皮肉。
听人说猫被人用这种姿势拎着的时候，会乖乖的不反抗，是因为刚出生的幼猫会被母猫用这样的姿势叼着。即便是长大了，也还保留着幼猫时的习性。
总归，都没有野性。
银花被严楚粗鲁的扔在地上，敢怒不敢言，摇着尾巴钻进了顾昀事先准备的猫窝里。
顾昀疑惑的盯着它左右摇摆的长长尾巴，问：“猫也会摇尾巴？”
严楚不愿意听顾昀东扯西扯，干脆把人拉到怀里，直接摁在床单上。
“昨晚睡得好么？”
“不太好。”
“补一觉？”
顾昀相当配合的点头，严楚笑了笑，果真替她脱了衣服，动作有点粗鲁的塞进被子里，搂着她的腰，规规矩矩的打算陪着她睡个回笼觉。
顾昀挑了挑眉，她都做好要来一次妖精打架的心理准备了，他竟然就这么放过她了？
正想着头顶传来阴恻恻的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要是觉得失望，我可以满足你。”
顾昀从善如流闭上眼睛，果然不吭声了。
这一觉，睡得相当不舒服。
顾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养成了骑着被子睡觉的习惯，被子被她踢到床底下，她就周围有什么骑什么。
严楚低头扫了眼肚子上白花花的大腿，颇有些怀疑顾昀之前睡过的那些日子，都是装出来的。
一直到中午，顾昀才睡醒。
她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机。
眯着眼睛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记忆逐渐回笼，她终于意识到，身旁还躺着个男人。
顾昀伸手，说：“手机给我。”
严楚躺着没动，直接伸手把她拉到怀里。
她鼻尖充斥着他身上的气息，临近中午，气温有点燥热。
顾昀额头开始冒汗，呼吸也忽高忽低的摇摆不定，十根脚指头缩到一起，低低“啊”了一声。
他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咬了一口，顾昀伸手去推。
“属狗的？”
男人闷笑一声，咬的更用力了些。
她脖颈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他像个受伤的野兽舔舐着她脖颈上的印记，眼中一片温柔。
翻云覆雨，顾昀气息乱了，指甲深深扣着他腰上的肉。
他硬的像一块儿烙铁，刀枪不入似的，任由顾昀不走心的浅浅抗拒，半点不放在眼里。
时而停下动作，低笑一声。
“不喜欢？”
换来顾昀更用力的一掐，他不痛不痒，她脸色又青又红。
一番折腾，顾昀竟然还不忘记找手机。
严楚好笑的把手机递给她，说了句：“担心的话，怎么不跟过去看看？”
实则没什么必要，顾昀是个懂分寸的人。
她不能让顾耀好不容易生起的上进心，就这么被她扼杀在摇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