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风被绿了这件事成了学校的大八卦，然而那些觊觎他的人却仍旧不敢上前勾搭。
训练馆这几天气氛异常低气压，大家看见陆乘风就躲，喘口气都得小心翼翼地。
成南陪他练球完全是被吊打，心里发苦。
罗城就端着保温杯在训练馆里静静地看着，下训后他把陆乘风喊去了办公室谈话。
队员都在八卦，成南球拍往肩上一扛，制止道：“这么关心队长，不如联赛打个好成绩？”
他出了训练馆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的树下有个女生时不时盯着训练馆的门口看，大概是在等人。
他觉得这人眼熟，多看了两眼才想起来这不是余诗雅的朋友江眠吗，她在这儿干什么？等余诗雅？
成南正要上前，就收到了余诗雅的消息，她约他晚上八点球场见。
自从把话挑开了讲后，余诗雅并没有躲着他，但也没有很亲近他，这种不远不近的距离已经让成南松了一口气，逼得太紧也不是什么好结果。
此时他已经顾不上江眠了，一转头，屁颠屁颠跑回宿舍翻箱倒柜换衣服。
羽毛球场里余诗雅穿着一身火红的训练服在热身，见他来了随手勾起一个羽毛球，说：“听说你要去参加全国高校联合赛了？”
成南取出自己的球拍，笑着问：“你要来看我比赛吗？”
余诗雅这回没拒绝，“可以。”她把球发给他：“发个球给我看看。”
成南差的反手发球很到位了，“你说真的？”
余诗雅去拉网，身边是两车羽毛球，她把球拍放地上拿起一个球抛给他，“你不是想拿金牌吗？”
成南接球打过网，余诗雅没动，他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干嘛就先陷入震惊了。
余诗雅又抛了个球，“不想了？”
成南迈开大步子，差点扑地上了才接起这个球，迫不及待道：“想想想！”
余诗雅又把球往边上抛，“那就不要废话了，接球！”
成南扑过去接球又迅速起身，跟着她的节奏跑，一双眼睛死盯着她手里的球，生怕自己接不到了。
“诗雅……”
“闭嘴，看球！”
余诗雅不疾不徐地扔球，成南却开始觉得自己的双腿灌了铅一样沉重，咬着牙跟着她的手跑。
她有时候很狡猾，球往他左边扔，他跟过去要接她又有一个反手往右边扔，成南就跨着大步跑过去接。
一个晚上下来，成南只觉得双腿的肌肉紧绷，屁股有点疼，看着一地的羽毛球像雪一样铺了厚厚一层又觉得很自豪。
原来余诗雅是在给他做赛前恶补练习，什么嘛，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
他兀自在那里笑，余诗雅去捡球。
“诗雅，谢谢你。”
成南算是看清楚了，余诗雅这人就是嘴上矛盾，其实心里很有偏向性，她处处保持距离却时刻关注着他。
他笑得合不拢嘴：“我昨天还在抱怨罗教练的抛球我一个都接不到，你今天就过来给我当陪练。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看着我？”
余诗雅啧了声，扔个球过去，成南下意识去接，没站稳整个人扑到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余诗雅笑：“很好，继续保持这个下意识的行为。”
她走过去拉他起来，“还有力气吗？”
成南点头，余诗雅指着一地的羽毛球说：“把它们都捡起来。”
成南去捡球，余诗雅就坐在椅子上玩球拍，网线上印着红红的字母“Y”，她在手上转了两圈，心下明了。
等成南全部捡完了，她把球拍扔给他：“打一局？”
成南揉着屁股，有点怕：“下次？”
余诗雅没听，球已经发过去了，成南赶紧拿球拍挡，“下手轻点，我跑不动了。”
“左边！”成南赶紧挥拍。
“右边！”成南奔过去。
“下挑！”成南挑。
“上扣！”成南又扣。
如此几个回合，成南已经站不稳了，打算卖萌讨饶：“诗雅，我真跑不动了。”
余诗雅一球打在他额头，立马出了红印子，成南直栽栽倒下去不说话了。
余诗雅喊了两声没动静，心慌了，赶紧跑过去跪坐在他身后，抬着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成南，你醒醒，别睡！”
她使劲拍他的脸，搓扁揉圆，成南疼了醒来，一睁眼看见余诗雅还有点恍惚：“疼。”
余诗雅架着他胳膊让他坐起来：“回去睡吧。”
成南伸出一只手看她：“没力气，要你拉才能起。”
余诗雅拉他，嗯？拉不动。
成南又伸出一只手，委屈巴巴地看她：“屁股疼，起不来。”
余诗雅心里发笑，只好牵着他两只手使力。
成南紧紧握着她的手，耍赖皮不肯起，余诗雅横了他一眼，他立刻认怂赶紧起来，一瘸一拐跟着她出了球场。
成南突然抬手勾住她脖子，“走不稳，送送我？”
余诗雅看他一直捂着自己的屁股，嘴上在嫌弃实际还是凑过来扶着他。
成南一脸满足，就心安理得地靠着她。
有时也会想，是不是没有禁爱令，她就会选择我？
“成南，好好比赛吧。”
她侧头对他笑，眼里盛着月光，在这清凉的夜晚扰的人心醉，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成南鬼使神差地伸手抚摸她的脸，跟他想象中的手感一样，软绵绵的，在这一刻，他突然很想吻她。眼神试探着靠近，看着她逐渐变得惊讶的表情还是舍不得松开。
1公分，就差这1公分的距离，余诗雅突然捂住他嘴巴，“你想干嘛！”
成南抓着她的手重重地亲吻了她掌心的茧，笑意漫出眼角，余诗雅赶紧跳开，舌头有点打卷：“你你你你……”
成南低声笑了起来，“这么宝贵的手用来捂嘴巴可惜了，它值得一个吻。”
余诗雅气急败坏，她又被调戏了！
“余诗雅！”
余诗雅闻声回头，原本还躁动的心突然不会扑腾了，浑身凉了个彻底。
周虹霞跟许松柏还有林璟站成一排，三人脸色严肃，余诗雅心底发怵，乖乖喊人：“周教练，许教练，林师兄。”
周虹霞看着她身后的成南，话却是对余诗雅说的：“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余诗雅有种小时候偷跑去网吧被抓包的感觉，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成南替她解围：“周教练，我是成南，之前在训练，诗雅路过就顺便指点了我一下。”
“嗯。”周虹霞让余诗雅过来，接着说：“罗教练想请外援也没跟我打声招呼，不怪你。”
成南虚心听着，道歉的态度很诚恳：“对不起周教练，下次不会了。”
余诗雅莫名其妙甩了口锅，这不是她的作风，于是也抢着认错：“周教练，是我找的……”
“周教练。”一直没出声的许松柏打断了她，笑着说：“我有话要跟诗雅说，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
周虹霞点头，又对余诗雅说：“明天我们找个时间聊聊。”
余诗雅心里打鼓，慢慢走到许松柏身边，看着林璟说：“林师兄，麻烦你帮我送一下成南，他走路不太方便。”
“我……”
许松柏也说：“去吧，我跟诗雅单独说几句。”
林璟很不情愿地走到成南身边，心情一言难尽，也是，谁会对情敌有好脸色。
“你腿怎么了？”
成南也不待见他，但还是尊重他，礼貌地说到：“谢谢林教练关心，没什么大问题。”
“那走吧。”
林璟本想搭把手，成南避开了。
林璟说：“成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还是要劝你少和诗雅来往，这对你和她都好。”
成南礼貌地说着：“林教练，我和谁来往是我的自由，不劳您关心。”
“确实，但事关诗雅，我就要管。”他的话警告意味满满。
“林教练，我知道什么是对我好，也尊重诗雅的选择，只要她跟我说一句‘滚’，我可以立马消失。”他舔了舔嘴，露出一抹讥讽的笑，“但你能做到吗？”
林璟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当初在浅川余诗雅的眼睛就像长在了他身上一样，在成南的身上，余诗雅发现了一些很惊喜的特质，他很直接，喜怒厌恶都会直接表现在脸上。
而此刻林璟觉得，这些惊喜已经慢慢拼凑成了余诗雅的样子。
成南的一言一行，举手投足间似乎都有了余诗雅的影子。
“我不需要做到。”林璟兀自走着，“成南，你未来可期，但诗雅已经站在了顶端，在没有人能接替她的时候，她需要保持这个高度不能松懈。你跟她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点就能填补的，你明白吗？”
成南攥紧了拳头，每个人都这么说，人与人之间的确有差距，那天才与普通人之间难道就真的无法跨越吗？
他不信，他就是要打倒这堵偏见的墙。
“林教练，我这么说吧，就算余诗雅是天上的星星，我也会自己造个天梯爬上去找她。你说的这些话我不会听，谁说我都不听，除了余诗雅。”他一瘸一拐地走着，虽然姿势难看了点，但气势却很足：“因为我本心还是跟你们一样，希望她越来越好。”
他站在宿舍门口，看着林璟说：“我不觉得自己的出现对她来说是障碍，相反，可能是锦上添花。再见林教练，谢谢你送我回来。”
林璟低声骂了句脏话，他倒是好大的口气，“锦上添花？你也敢说。”
全国高校联合赛在即，许松柏和林璟过来首都开会，顺便过来看看余诗雅，却没想到半路遇上这么一出戏。
许松柏戳着她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谈个恋爱都能被抓包！”
余思雅一愣，脑壳有点疼，“没谈，周教练不让。”
“那你知道还在那搂搂抱抱？”
“我……”
许松柏打住她，“之前我就听林璟说起过他，这孩子倒是有眼光，胆子也不小，主意都打你头上了。”
余诗雅头皮发麻，就知道林璟告她状。
“不过呢，我也不是什么老顽固，你周教练也不是。”许松柏正了脸色，叹息着说：“羽坛新鲜血液很多，淘汰替换很快，但世冠不是想出就能出的。周教练这么紧张，不过是因为现下羽坛女子队里，能赢下荣耀的人并不多，想必你自己心里也清楚。”
余诗雅沉默，人一旦站得越高，肩上扛的东西就会越重。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天塌下来了有高个的顶。她这种站在顶端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头顶的那片天。
“我明白，但我这是正常交友。”余诗雅揉了揉脸，认真道：“许教练，羽坛新鲜血液很多，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努力，再出一个余诗雅只是时间问题，冠军不是只属于余诗雅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保证道：“我愿意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做。我问心无愧，也不会让大家失望。”
她从来都没有懈怠过这份热情，以前她问周虹霞，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她能松下来的时候？
周虹霞说：“直到你退役前，无论你是否夺得荣耀，你都没有能松下来的时候。”
那时她就明白自己走得这条路到底需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但只要问心无愧，怎么平衡这些琐事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许松柏知道她这个人较起真来也很执拗，看着娃娃大点的人，其实心思细腻的很。他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叹口气。
“诗雅，你是个有分寸的。”他笑了笑：“周教练也不是老顽固，明天跟她好好聊聊吧。”
“嗯。”
两人说完话，林璟也回来了，说要送余诗雅回去，余诗雅拒绝了，“你陪许教练回去吧，我这两步远不用麻烦。”
林璟看着她的背影默了默，许松柏问：“哟，今儿这天上的云怎么那么多呀，怕不是要下雨了？”
林璟抬头看，乌云蔽月，一片愁惨。
余诗雅在教师公寓的岔路口上恰好撞见另一条路上的江眠和陆乘风正吻得热火朝天，她吓得一个趔趄差点跌进沟里。
颤颤巍巍扶住路边的一棵树当掩护，心里犹如万马奔腾，她心脏快受不住了，“这一天天的，也太魔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