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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操劳这一病来得太过于突然，以至于侯府都乱了套。
年后那会子一家子刚去万佛寺驱了邪祟，还没安稳几天呢，怎么老太太就病了？
“或许正是那会子天寒，老太太上山一冷一热身体受了寒也未可知。”王氏轻声叹息。
她是第一个来春华堂侍疾的，也是因为年前那档子事情，老太太的确是出了不少的银子。
王氏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行动上也殷切一些。
江岫白得知祖母病了，本来当值的他赶紧赶了回来。与磨蹭着赶来的温婉芸，在春华堂门口碰个正着。
“婉芸，祖母她老人家向来身子健朗，怎么会病了？”
温婉芸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低声道：“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世子还是进去看看吧。”
江岫白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心底蓦地有了一丝情绪。他整日在外面当值累死累活，府邸的事情还要他来操心。
都不知道婉芸这个主母，天天在府里干什么。
温婉芸后脚也跟了上去，林窈窈跟府邸里的其她几位姨娘听说老太太病了，早早地便来了。
她们只能侯在外厅，怕打扰到老太太休息。
江岫白进去看到林窈窈等人，方才的怒火才平息了些。又觉得几位姨娘都到了，温婉芸身为主母又来得实在是磨蹭。
“世子。”林窈窈等人福身行礼。
江岫白轻“嗯”了一声，便走了进去。
老太太虚弱地躺在床上，的确不如前几天看上去精神。短短一日，就好像被抽干了精气神似的。
王氏见儿子来了，有些吃惊，“岫白，你怎么提前回来了？老太太这边大夫已经看过了，说是这些日子操劳过度没有休息好，再加上前些日子身子受寒所以才一下子病倒了。”
“已经开了方子，说吃上几副药就会有好转。”
听到目前这般说，江岫白敏锐地察觉，不由地问：“操劳过度？”
问罢，转身又看向了房妈妈，“祖母最近是有什么烦心事么？怎么会操劳过度？”
房妈妈上前，一五一十地说：“世子有所不知，再过半月便是明哥儿参加童生试的日子。来年能不能入官学书院读书，就看这一次了。”
“是以，老太太这些日子夜夜陪着明个儿苦读，所以才累倒了……”
说到这里，房妈妈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明哥儿这两年来在府邸学堂学得什么东西，除了开蒙的那些熟悉些，《论语》什么的那是一句都背不上来。
老太太为此气得捶胸顿足，连着几个大夜，彻底扛不住了。
经过这么一提醒，江岫白才想到这茬事。不过他也听出了言外之意，祖母大概是被气得病倒的。
“祖母年纪大了，的确在管明哥儿读书这块力不从心。且明哥儿不是一般的孩子，从小就比寻常的孩子难带些。”江岫白想了想，“不如这些日子就让明哥儿每日去听竹楼吧，我来看着明哥儿读书。”
房妈妈一听，眼睛一亮，“这也倒是一个好主意。”
她们年纪毕竟大了，实在操心不了小孩子读书之事。要说做做后勤还行，学业这方谜案无能为力呀。
明哥儿不在春华堂苦熬着老太太，她这把身子骨也不必这么辛苦了。
江明赫立在一边面色通红，不敢吱声。小小的他心里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怎么办。
“父亲，儿子长大了，一个人可以的。何况不是有夫子在么？儿子要是不会的可以去问夫子……”江明赫小心翼翼地说。
他知道曾祖母好糊弄，但是父亲可不好敷衍。
江岫白压根听不进去儿子的话，觉得自己身为父亲在这方面的确失职。便下定决心般说：“此事就这么说，不必改了。从今日开始，每晚你都到听竹楼来找我温习功课。”
说了一会话，老太太还是没有要醒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刚服了药，所以睡得格外沉一些。
江岫白带着江明赫出来，来到外厅，林窈窈等人还在等着。
林窈窈看到江明赫，眼泪差点掉下来。她都多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明哥儿了，每次都只能远远地瞧着。
刚要不自禁上前再看个仔细，江明赫便往后退了退。
“父亲，母亲……儿子还是先回去复习功课了。”
江岫白见嫡子如此上心，满意地点头放人。
林窈窈见状，只能作罢。掩下心底滚滚而来的委屈和不甘，她还是强撑着脸色询问，“世子，老太太怎么样了。”
江岫白如实道：“刚喝了药还没醒，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林窈窈听了后终于舒了口气，看来那雷公藤果然厉害，悄悄地下在老太太的药里，每次少量一些。就连大夫也瞧不出来。
“那就好，我等就先不打扰老太太休息了。先告退。”
林窈窈带着雨衣娘和雪姨娘，离开了春华堂的院子。
江岫白想起前几日刚看到林窈窈带着另外两位姨娘，在一起喝茶闲聊。有那么一瞬间，他从林窈窈的身上看到了当家主母的样子。
对啊，身为主母本就应该让阖府上下团结一心才是。可是现在看看，忠毅侯府的主母在干什么？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么？”江岫白忍着怒气询问。
温婉芸脸上有些茫然，还是那副平日里的语气，“哦，这里还真有一事要说。”
“老太太这次虽然病得不重，可是身子亏欠的很。府上用了一根上好的百年人参，光是银子就花了一千两。”
“世子也知道，咱们侯府现在拮据……不知世子可有什么法子？”
不知道温婉芸要说的竟然是这个，江岫白气得差点吐血，当场暴毙而亡。
他额角的青筋一突一突的，说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
“年前那些大人们送了一些好玩意来府上，如今都在我那库房里锁着。夫人可以派人去看看，足够抵这一根人参的钱！”
温婉芸忽略掉对方心中的不愉快，拿过库房的钥匙便带着紫苏和紫叶去了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