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梁无川爱我。
不可一世的校霸，为了保护我，被人打断三根肋骨，一声不吭。
把我紧紧搂在怀里，捂住我的眼睛：
「妮妮别怕，我命都是你的，这算什么？」
可那天，我亲眼见到他半跪在另一个女生面前亲吻她，那么虔诚。
还有那句：「小乖，我命都给你。」
他的小乖，不是我了。
事后，他跟我解释：
「我是有苦衷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报仇。」
1
圣德中学人人都知道，校霸梁无川是个混混，散漫不羁，游戏人间，仿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只有牵扯到蔓妮时，才会蓦地乱了阵脚。
我就是蔓妮。
圣德中学人人也知道，周若爱慕梁无川，飞蛾扑火。
她冒雨为他送伞，大病一场，缺课三天。
她考试给他递小纸条，遭全校批评通报。
她私藏素描本，被人翻开，里面每一页都是梁无川。
他发呆的样子，喝水的样子，打球的样子……
许多人都为她感到可惜，毕竟梁无川爱蔓妮，海枯石烂。
他为蔓妮挨过刀，住过院，为他痛彻前非考A大。
最夸张的时候，梁无川说爱我，甚过生命。
曾经我也矫情地这么以为。
别人眼中桀骜不驯的校霸，拉着我的手，求我和他谈恋爱，「和我谈恋爱吧，我命都给你。」
青梅竹马，相识相爱。
我以为我们早已是彼此的守护。
可现在，他抛下我，为了另一个女生，动怒。
脸色发青，怒目圆睁，手上青筋暴起。
「老子的人你们也敢动？」
低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却像一道惊雷炸响，我的理智也被他的话炸得七零八落。
「川哥，我们就解决一点小问题，误会，都是误会。」那人拿开踩在周若手背上的脚，又慎慎地道歉。
周若被人欺负的楚楚可怜，一张巴掌大的脸上还有泪水没擦，就这么看着梁无川，「无川，谢谢你。」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不知原因的开始，又出人意料的结果。
而我，看起来，就是个局外人。
「妮妮，对不起。」他好像终于想起来我还在。「我看到那群人那么欺负人，我……他们太过分了。」
「我一下子就想起，当年那些绑架你的人。」
他紧紧抱住我，把头放在我的肩膀，喃喃地絮说。
「我控制不了，妮妮，我好像还是过不去那个坎。」
我鼻尖一酸，心底那酸涩的情绪，怎么也压不住。
那年我们十岁，放学后约好一起去电玩城，却遭到了绑架。
我家里是做放贷生意的，有人因为借贷一夜暴富，也有人因为借贷倾家荡产。
绑匪的父亲借了我们家的贷，一着不慎，行情千变万化，扑朔迷离，最终落得个倾家荡产。
就是那次，梁无川为了保护我，被打断三根肋骨，一声不吭。
至今，还有手术的痕迹。
我该信他的，毕竟梁无川爱我，人人皆知。
不过，那句「老子的人」还是在我心底深深地扎了一根刺。
2
高中时，我和梁无川在一起了。
是他向我表白，高高在上的校霸，小心翼翼地表达爱意，「妮妮，和我谈恋爱好吗，我会一辈子保护你的。」
他的爱意轰轰烈烈，我也不再藏匿。
我们像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形影不离，诉说心事。还傻傻地发誓，季节轮变，我们不变。
而周若对梁无川的爱意也在疯长，看似小心翼翼，却人尽皆知。
第一次见到周若的时候，我对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只记得是个很漂亮的女生。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周若喜欢梁无川，周若喜欢，我的男朋友。
「妮妮，你知道吗？周若就是个心机女，不要脸。」
原来，周若的家庭不富裕，住在人鱼混杂的胡同，人又长得漂亮，少不了被一些不学无术的混混招惹。
那些人甚至威胁她，在回家的路上堵她。
有次，她又被那些人欺负，恰巧被梁无川看见，打了一架后，放出狠话：
「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们找她的事。」
圣德校霸，不是说说而已。
他赶走了那些人，保护了她。
这放在电视剧里也会是一段英雄救美的故事吧。
少女的心思，也是简单，自此便爱上了梁无川。
以为是救赎，不曾想是地狱。
3
高中毕业的聚会上，我才开始真正关注起周若。
我才真正知道了她为什么会喜欢梁无川了。
聚会上每个人都穿着得体的礼服，好像一下子变成了大人。
除了周若，她没变，依旧是白T恤和黑裤子，和这里格格不入。
「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周若，你不会是没有礼服吧。」
「对呀，都提前说好了，要穿得正式点，你怎么……」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哪有钱买礼服了，一年四季的衣服，十个手指头就能数过来。」
「前段时间宋少追她，摆那副姿态惺惺作态，这种人，说好听点是清高，说难听点就是给脸不要脸。」
恶意，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些人，包括我和梁无川，都算是富二代，趋炎附势，阿谀奉承的本事自然不在话下。
圣德中学的学生，非富即贵，我们班更是，除了周若，她是凭借优异的成绩被破格录取的。
「够了啊，过分了。」我出声制止。
「蔓姐，你就是太善良了，她就是个小三。」
我抬头剜了那个女生一眼，她对上我的目光，不敢再议论。
「妮妮，不用为这种事生气。」梁无川总能精准地察觉我的情绪，让我平静下来。
最后还是班长出头，打了个圆场：
「好了好了，是不是来放松的，真心话大冒险玩不玩？」
一个小插曲，一会儿就在火热的氛围里被遗忘了。
「到你了，川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他笑意盈盈地垂眸看向我：
「真心话吧。」
不知是谁吹了个口哨，「川哥牛逼。」
「和在场的一个女生，法式热吻。」
我的心一慌，倒不是说担心，只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亲热。
恍惚间，他伸手把我揽了过去，独属于他的气息把我包裹。
我闭上眼。
一个轻轻的吻落在我的眉心。
而后，他的气息在我耳边，像是挠痒痒似的。
「妮妮那么美的样子，我可舍不得让他们看见，只有我能看。」
他松开我，重新坐好，对着那人挑了挑眉。
「这可不行，说好的法式热吻。」
说话的人叫薛铭扬，喜欢周若，知道的人不多，有我一个。
梁无川在别人面前，从不多费口舌，
「我喝酒。」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少许酒水顺着他的下巴，流进了他的衣服里。
梁无川的帅是公认的，此刻，黑发细碎散落额前，眼睫似鸿羽，面容在光线下半明半暗。
我一瞥，对上了周若的目光。
她猛然低下头，不敢再对视，原来是梁无川顺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
只是为什么我感觉，周若低下头时，娇羞地笑了一下。
4
我如愿考入了A大，梁无川也擦边过了分数线。
周若也在。
A大是本市最好的大学，但也只算得上中等985，父母不想我远走，刚好我也满足。
周若明明可以去隔壁市更好的学校，但她没有，原因不言而喻。
她是美术院的，我和梁无川是经管院的，八竿子打不着。
直到那次，传满学校的梁无川的画像。
周若有一个素描本，里面画满了梁无川。
他发呆的样子，喝水的样子，打球的样子。
有一个著名的画家说过：
「真正喜欢一个人才能把他画得这么好。」
经管系草，美院系花。
那些画在经管院已经要被传遍了，我也看到了那些画，不得不承认，画的的确很好。
我还算心平气和地看完了所有的画。
直到，一张两人拥吻的画。
一股火气在我心底冒出，我的脸都变得火辣辣的。
我气得想去找周若理论，问问她，她为什么还要惦记我的男朋友。
「我刚刚看见周若去小花园了，她经常去那儿。」
我顺着一个美院同学给我指的方向，果然在花坛边上看见了周若。
和我的男朋友。
一个坐着，一个半跪在她面前。
我使劲揉了揉我的眼睛，眼眶有些发酸，真可笑，我一直信任的男朋友，出轨了。
我正想过去捉奸，
「小乖，那些画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妮妮，这是你画的吗？真好看，小乖真棒。」
小时候，各种兴趣班都上了个遍，林林总总，也学了一年的美术。
我也画过很多梁无川的画，虽然画的勉强能看出是他，但他很开心，抱着我说他很喜欢很喜欢，他会一直留着。
现在我突然很想问问他，那幅画还在吗？
毕竟他以前说会永远喜欢我，现在却对别的女生暧昧相向。
何况是一幅画。
「我也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美人落泪，楚楚可怜，是谁都会动恻隐之心吧，更何况还一心只喜欢你。
我之前到底是有多迟钝。
别人欺负她，梁无川护着她，甚至扬言「她是我的人」。
这根刺，最终真的扎疼我了。
我的脚像被钉在地上，凌迟般地听完了他们的对话。
「用我找你女朋友解释清楚吗？」
「没事，我跟她说一下就行，顶多吃醋几天，她会相信我的。」
接着，画上的内容映入了现实，梁无川亲了她的额头，她坐着，他半跪着。
一种愤怒感裹挟了我。
「你们在干什么？」
「妮妮，你听我说，我就是」
还在狡辩。
「我都看见了。」
「没有，不是，我没有」
他跑过去试图抓住我的手，我突然想，他好像每次犯错，都会在我面前装可怜，我也吃这一套。高高在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校霸，唯独对你撒娇求原谅。
只是，我再也不会信了。
我躲开他的手，没看到脚边的石头，一下子被绊倒了，心理和身体的痛苦交织。
「滚开，我现在告诉你，梁无川，我们分手了。」
我再说什么我都不想听，我只觉得恶心。
不过有一句话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