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青珏倒也开始有些摸索出穆宸高兴的点在哪里,有些事情只要顺着她的意思,她还是会很乖巧的。虽然他也知道她所表现出来的乖巧不过是表面上的委蛇,但又能如何,只要她肯在他面前表现就好。
“时辰也不早了,送她回去吧。”夜青珏对着王公公吩咐着。
“皇上,那这婢女可是随穆姑娘一同前往蓬莱阁?”王公公揣度着的皇上的心思将话说出来,此时他已经不在称穆宸为公主,皇上不爱听的话,自己断断是不会说半句的。
“就留在你身边吧,多个人陪着你也好。”
“谢皇上。”穆宸告谢后,便带着纳兰与初五一同回了蓬莱阁。
这还是头一次穆宸觉得蓬莱阁住起来这般舒心方便,王公公将人送到地方后,便折了回去。
“纳兰让我好好看看你,怎么打扮的这般模样,好好的容颜倒是让你给隐藏起来了。”穆宸有些喜不自胜,许是好久不曾见到熟悉之人的缘故,也或许是最近所经历的事情太多,让她对着身边人总多了些特别的情绪。
“女为悦已者容,如今悦已者已然不在,哪般相貌与我不过都是一副皮囊罢了。”
再见到皇上,纳兰瞳心中犹如五味瓶一般在内心翻滚,仇人近在眼前而不能诛,若是她独身一人便也没有那许多顾及。如今她能见到皇上,是因为有了洛王爷与穆宸的缘故,自己就是在恨也万不能搭上这些人的性命。如此想来说的话便有些重,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有些抱歉的看着穆宸。
“宸儿,我不是有意的,你别在意。”
“纳兰姐姐并没有错,面对仇敌的心情我懂的,姐姐不必在意。”嘴上虽然这般说,但眼睛里的怅然若失却清清楚楚的将自己的内心出卖了。
瞧着穆宸如此,纳兰只觉得自己当真该死,好不容易能见到面却因着自己的情绪弄成这样。她又何尝不懂得穆宸的难处,只是自己不甘心罢了。
“我何尝不懂你的痛苦,宸儿我明白你是比我性子还烈的女子,若不是没有办法,你也必不会在他面前婉转应对。是我自己太心急了,才说了这样重的话你不要在意。”
见纳兰这般自责的样子,穆宸也着实不忍心怨怼与她,本来她所说就没有错,自己何尝不是痛恨自己不能尽快为父兄报仇。
“纳兰姐姐,我们好不容易见面的,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和我说说最近你过的如何吧。”
两人挤在一床上盖一床被子就这样开如聊起天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渐渐睡去。
次日天亮时,两人还没有醒过来,初五知道想必两人昨晚是彻夜长谈,因为也没有去叫醒他们。
“皇后娘娘驾到”一声高吭的通报声打破了蓬莱阁的宁静。
初五慌乱的将穆宸与纳兰唤醒,刚刚更换好衣物还未来的及洗漱便听到皇后进门的声间。
“奴婢恭迎皇后娘娘。”无奈之下初五也只得硬着头皮出去跪迎皇后娘娘。
“公主呢?怎么本宫来她也不出来见驾。”
穆宸一回宫便宿在蓬莱阁中,而且一连这么多天都不曾去她那里拜见,今日自己亲自过来她却连迎接都不肯,若是他日真被皇上收入后宫,只怕是比梅妃更难对付。
“回皇后娘娘,昨日夜里我们小姐睡的有些晚,现在刚刚起身,因此还未来的及亲自恭迎皇后娘娘。”
“现下是什么时辰了?”皇后娘娘轻启朱唇,慢条丝理的问一句。
“回皇后娘娘,现下已过辰时一刻。”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个宫女回应着。
“这个时辰公主还没有起身,便是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办事不利,怎么可以让公主那么晚安寝?公主身体本就有恙如此一来岂不是让公主身体每况愈下?你们这起子奴才安的是何居心?”
皇后娘娘句句都已为公主身体着想为由,将初五等一干近身侍候之人说的哑口无言,明知是皇后娘娘借口却也没有反驳的理由。
“皇后娘娘说是,可是向来公主只许初五一人近人,咱们旁的奴才哪里有劝说的资格。”其他几个宫人以在这深宫之中许久,早就从皇后娘娘的话中听出了意思。思想想去也不肯做这个替死鬼,再说素来公主也防备她们,眼下凭什么要替她们担下这个失职的罪名。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便颇有默契的将初五推了出去。皇后娘娘看着那个领头的宫女,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宫里聪明的人很多,但能看清正主的便是最好的。
“既然如此,初五,你也休要怪本宫苛责与你。若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懂宫规礼数的奴才。”
“若画遵命。”若画说着举起手来便要掌掴初五。
“皇后娘娘且慢。”洗漱完毕的穆宸由纳兰扶着从内殿中走了出来。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是穆宸失了礼数未能恭迎皇后娘娘,还望娘娘训斥。”
穆宸刚出来的时候,皇后还以为穆宸必定会阻止她教训这个奴婢,眼下见她如此说,不由得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心中想 到,穆宸也不过如此,在本宫面前也不过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罢了。
“宫人们坏了规矩自是要调教一番,且不说妹妹眼下身子还利爽实在不易受训,即便是妹妹身体强健本宫也不忍心苛责半分。”言下之意甚是明显,今天无论如何皇后娘娘都要教训初五,给她些脸色看。
“皇上许是还未曾和皇后娘娘来的及说,皇上已经免了穆宸公主的封号,所以如今臣女愧不敢承受皇娘娘的妹妹二字。”
皇后心中一惊,这是何时的事情,这样的大事皇上向来都会先和自己商量后才做定夺,如今穆宸封号免去,为何竟无人来知会自己。
“当真如此?想来是皇上日理万机,偶然疏忽也是有的。”皇后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皇后娘娘所言甚是,穆宸眼下已不是公主的身份,所以也算不得是皇家的人,承蒙皇上抬举,留在宫中养病。他日病好后穆宸自然还是要出宫的,如此便算不得宫中的人,一时失查坏了宫里的规矩还请皇后娘娘莫要怪罪。”
“穆姑娘许是一向对待下人宽纵,且不知这下人你越是放纵她就越是会欺主。如今穆姑娘这般好说话,怕是将来会被这起子奴才丫头们欺负到头上。如今本宫就在这里,也好让他们都知道主子就是主子,主子若犯了错也是要由下人们承担的。”说着皇后便对若画使了个眼色。
若画久在皇后身边自然主仆心意相通,此时授了皇后娘娘意,怎么会耽隔,二话不说轮起胳膊就打了下来。
初五虽有功夫在身可此刻也是万万不能显露的,闭着眼便准备接下这一巴掌。
“啪—”的一声,初五却没有预料中的有疼痛的感觉,睁开眼却看到穆宸的脸上清晰无比的印着五个手掌印。
“皇后娘娘…。”若画看到自己打的人居然是穆宸,心里也慌了起来。
皇后怎么也没有料到穆宸竟然会挡在一个下人面前,面色一时间竟也失了血色。
“穆宸,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觉得本宫连责罚一个下人的权利都没有么?”皇后纤细的手指直指穆宸,此时早已失了平日里端庄的模样,跋扈起来倒有几分梅妃的气势。
“皇后娘娘怎么会如此想,穆宸犯错自然是要穆宸自己来受罚,这样方能记的清楚。”
“皇后娘娘也到该吃药的时辰了。”若画见气氛僵在这里,明白皇后娘娘若要真的处罚穆宸,最后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皇后似是极不甘心的看着穆宸不受训的样子,心里暗暗发恨。可她怎会不知皇上如今待穆宸的心意,只怕若是知道自己责罚穆宸也会闹的与皇上不快。
如此想来,皇后也只得作罢。“摆驾回宫吧。”留下这样的一句,便被众人簇拥着离开蓬莱阁。
“穆宸恭送皇后娘娘。”
“小姐怎么这样傻,这一巴掌对于初五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小姐扑上去做什么?”初五一边扶起穆宸一边数落着穆宸。
“如今替你挨了打,还要听你数落不成?当真是如皇后娘娘所说这是要欺主的啊。”
“你别逗她了,初五也是心疼你,你没看到那双水灵灵的眼眼里都蓄了眼泪。”
“好了,初五也不必如此。若不是穆宸替你这一下,指不定皇后娘娘会将你打成什么样子,你去准备几个煮蛋来为穆宸敷敷。”
“是,奴婢这就去办。”
“初五,你回来,就这样放着,就算是要敷也不是现在。既然这一巴掌已经挨了,便不能白挨。”
“那小姐的意思是?”
“将我被皇后娘娘打了的事情,想办法递到王公公那里去。”
“初五明白,这就去办。”
初五走后,纳兰一脸不明的看着穆宸,按理说穆宸无意与皇上,可如今又与皇后这般置气是为何?若要想出气法子多的是,何必非要皇上出面…。
“姐姐如此看我,便是不明白穆宸此举的意思了?”面对纳兰的疑惑的眼神穆宸只是笑笑。
“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