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国公见穆楠虽有不愿但也并没有驳了自己的面子,也就没再说些什么。只是转身又去常氏问道“常夫人可卖老夫这个面子?”
若是其他人常氏或许还会继续不依不饶,可如今开口的是凤国公哪里有反对的胆量。
“若是有国公为臣妇主持公道,臣妇哪里有不依的道理。”常氏屈膝向凤国公施了一礼。
“既然如此,那便由穆家小姐向常夫人跪拜赔罪吧。”说到这里凤国公停下来观察众人的反应后复又继续说道“虽然此事由常夫人引起,但动手之人乃是穆家小姐。不管怎么说常氏有诰命在身,年纪又与穆小姐的母亲相差无几。自然要委屈穆家小姐一番。”
“国公说的甚有道理。”众人见凤国公如此提议,赔罪之人又不是自家子女,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于是大家都开始附和着凤国公的说法。
如此一来,穆楠便已是骑虎难下。方才已然说过此事全权交由凤国公做主,现下断然没有再反悔的道理。于是也硬着头皮让穆霜霜去给常氏赔礼。
说到底,此事并非由穆霜霜所引起的,但人后所说之事却是不假。但显然穆霜霜也是如此认为,所以并不打算就此认错。
“大姐,你可要想好,若是此时再过执着,想必上祭节之事皇城中便会人尽皆知。若是他日想找个好婆家,大姐还请委屈一下。”穆宸靠近穆霜霜,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与穆霜霜分析着利弊。
“你怎么会如此好心的为我着想?”
“大姐说错了,我并非为你着想,只是不想跟着大姐再一起丢人罢了。如今你将父亲得罪,不管你舅父如何疼爱你。可你终究姓穆,此事趁着父亲尚有一丝觉得你委屈,你就不应该再闹下去。”
穆霜霜被穆宸一劝,也觉得她说的颇有几分道理。好汉不吃眼前亏,此事就算与那常氏赔个礼又何?等到见到舅父的时候将此事说与舅父说,到时候舅父必然会为自己报仇的。
极不情愿的走到常氏面前,屈膝抚礼。“常夫人,此事都是霜儿不懂事,冒犯了你。请你念在霜儿年纪尚轻的份上就别再计较了。”穆霜霜口事心非的说着,语气里没有一丝歉意。
常氏自然心明镜似的,这穆霜霜方才如何霸道,自己是亲眼所见。如今肯这般委屈自己的来与她赔礼,若不是畏惧凤国公,怎么可能。本想着就此作罢,可是看到穆霜霜那漫不经心的态度,心里的火便又烧了起来。
“穆小姐,这也叫跪拜么?是不是你母亲去的早,没教会你这些礼仪。无妨,哪日是有时间可以去我府上,我请几个妈妈教习你一番便是。”
常氏此时是不吐不快,而曲大人却轻咳起来,示意常氏要懂得适可而止。
“如此,穆小姐便起来吧。你年纪尚轻,我不与你计较便是。”常氏说完用眼睛又瞄了瞄凤国公与曲大人,见两人神色无恙便放下心来。
“既然曲大人与常夫人已经愿谅小女了,那我且代小女谢过两位的宽宏大量。今日来凤国公府欲为凤三小姐之事而来,不曾想竟然生出这许多旁的事情,让凤国公及诸位大人见笑了。如此,我们也不便再诸多叨扰,这便告辞。”
见事情终于结束,穆楠早已没了心思继续留在此处,寻个了借口便准备离开。离开之前,便将事前准备好的礼单一并奉上递给了凤国公。
“这是下官对凤三小姐的一点心意,还望凤国公笑纳。”
“穆大人怎的如此客气,这倒叫老夫汗颜了。”凤国公接过礼单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递给身边的下人保管。
“国公哪里话,若不是我这逆女冒犯了凤三小姐,今日又怎么会生出这些事端,实乃在下教女无方。”
“穆大人也不必自责,龙生九子还九子各不相同,更何况是穆大人。”
凤国公一句话又将穆楠的地位拉了下来,意思穆楠本就不怎么样,方才生出这样多事的女儿。穆楠心里骂道,脸上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这时穆宸走上前,轻轻扶了穆楠一下。便屈膝对凤国公抚礼说道“父亲并不知今日是凤三小姐生辰,所以准备的礼单也并不十分周全,但穆宸这里还有一份礼单,原也是给凤三小姐准备的,不成想今日带来倒也是巧了。”边说着边将礼单递倒凤国公面前。
凤国公接过礼单随意打开看了一眼,眼前顿时一亮。“这礼单…。来人把穆小姐送来的礼物呈上来。”
众人一听,倒也都来了兴趣。凤国公这样的人物,有什么礼物能让他如此青眼,这倒是头一遭。
不一会下人们便将穆宸来时所带的礼盒悉数呈了上来。凤国公亲自将锦盒打开,便看到一株红到极致的顶极牛血珊瑚, 只见那株珊瑚通体血红色泽光亮。而且是难得的整株的半米长的罕见品种。
“这珊瑚一看便是极品啊。”
“当真是无阶之宝啊。”
众人见到此珊瑚时,便已经抑制不住兴奋的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起来,寻常哪里有这样的机会见到这种极品珊瑚,恐怕如今皇上的库房中都未必有这般品质的珊瑚吧。
凤国公小心翼翼的将珊瑚放回到锦盒中,又将另一个锦盒打开。便看到一对象牙骨扇,触手生凉。将折扇打开,看到的便是当世最有名气的文人题词做画。画的乃是一副山河图,而题的词也正好是应了那画上的景致,倒也算是遥相呼应。
看着凤国公眼睛里迸射出的光芒,穆宸便知道自己这礼选的算是对了。
“不知这两种如此极品的物件,穆小姐从何处得来?”凤国公的话听起来像是问,却有一种早已知道答案的表情写在脸上。
“回国公,此物件便如国公所想,是御亲王所赠。”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也能得到御亲王青睐,实属难得。”再提到御亲王之时,凤国公的态度早已有所转变。
“承蒙御亲王抬爱,将穆宸视作挚友。赠与穆宸如此名贵的礼物,只是穆宸实在只适合待在闺中,却不懂得欣赏这些。为了不叫这些稀事之物在我这里明珠暗投了,便将这些都转赠于国公,还望国公喜欢。”
御亲王一向与凤国公府有些交情在的,而凤国公也算是看着御亲王长大的,对于御亲王的脾气秉性多少是有些了解的,得能到御亲王赏识青睐的人,必定有旁人没有的过人之处想到这里,凤国公便不再小瞧眼前这个小小女子。
“能得到凤国公的赞誉,看来穆宸选的物件是合了凤国公的心思的。”穆宸还记得方才凤国公借机羞辱穆楠一事,所以趁此机会便揶揄凤国公一番。
凤国公自然了解穆宸是何意,只是也不欲与她多做计较。“难怪凤三喜欢你,御亲王也待你不同。你这性子,当真与旁人不同。若是旁人见了老夫说话都变的小心翼翼,你这孩子却处处计仇,不忘报复一番,当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凤国公将此话说出,却未有怪罪之意,反而是一脸的欣赏。
“国公乃是国家栋梁,朝堂上的中流砥柱,能做到如此绝对不会是单凭着狠辣和严谨就可以的,我想老国公更多的是体恤将领,以德服人。所以,穆宸才斗胆在国公面前耍了些不成气候的小聪明,想必国公是不会怪罪的。”
“哈哈哈,你这个机灵劲当真与凤三那丫头差不多。如此,想叫老夫不喜欢你都难。以后若有时间常来老头子走动走动,也免得凤三那丫头总惦记着往外跑。”
“穆宸日后定会常来走动,老国公切莫烦了才好。”
这两人一言一语的对话,将众人弄的糊涂。方才这凤国公还一脸严词的对着穆家大小姐,怎的这回对着穆家二小姐却如此和颜悦色。众人思虚片刻后,都一副了然与心的表情。敢情这老国公对穆家大小姐如此那般并不是有意为难穆家人,而是针对梅将军不满啊。
而穆宸也心知肚明老国公这是演的哪出戏,无非就是让众人都以为他只是针对穆家大小姐及支持大小姐如此胡作非为之人。而对于穆楠自然也是有所牵怒,但并不至于将整个穆家都划分到梅将军那一边便是了。
“穆大人,方才之事还请别放在心上,内子也有错处。此事并没有针对穆大人的意思。”曲大人思前想后,还是凑到穆楠身边宽慰几句。
“曲大人说的哪里话,此事却是小女的错。”嘴上虽还一味的说着是自己的错误,可此时却早已没有方才那般和颜悦色。
人就是这样,风吹向哪里,他们就一股脑的奔向哪里。不管朝堂之上,后宫之中一向都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穆楠为官多年,对于这些浮浮沉沉早已明白,只是如今轮到自己,难免还是有些不能适应。
“父亲,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穆宸走到穆楠身边轻声的说着,早已看出来穆楠的内心情绪的波动。穆宸也只是在心里叹着气,早以为自己的娘走了之后,对这穆府便再也没有感情。只是如今看到穆楠任人刁难之时,还是免不了的为他出头。不管穆楠如何自私,说到底对于穆宸总归是过的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