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褚流放的事我的确想做些手脚,可是还未等我动手,便早有另一波人动了手,这些人也是愚蠢,杀了人居然能那么明显的留下罪证,若不是那皇宫里的人急着抓住些证据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些破绽。”
玄澈耐心的为穆宸解释着这其中的事情,穆宸点点头,想一会便说道“我也觉得此事做的…。不太漂亮。截杀地点倒是无可厚非,正如你所说这罪证就留的…只是眼下除了你还能有谁去做这个事情?”
“不是你动的手,又不是洛王爷,那么便只剩下……”
穆宸看着玄澈两人颇有默契的对视一眼,便已经明了那人是谁。
罪证留的如此明显,洛王爷倒也省去许多必要的勘察细节,直接将结果递到皇上眼前,皇上瞧着这些所谓的“罪证”心下便明了,如此明显便必定不会是梅正峰所谓。但即便不是他所谓,也可以借着此事打压他一番。但为了顾及日后还要相见的颜面,皇上也未曾将此事宣扬开来,只是私下召见了梅正峰。
“瞧瞧这可是你做的好事?当真是枉费了朕对你的信任。”夜青珏冰冷的视线像是一把利刃般从梅正峰的身上掠过。
“臣当真是被冤枉的,皇上您是知道的,臣向来不会玩弄权术,除了带兵打仗哪里懂得这些手段和伎俩,定是有人陷害臣。”
“陷害你?你若不懂得玩弄权术这朝中恐怕还会有位莫将军与你会是同僚。”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皇上将莫远的事提了出来,就是在借机告诉梅正峰,当时当日你所用的手段朕并非没有瞧出来,不过是纵容了你,但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是再与朕玩弄权术,那么朕便不会在继续纵容你下去。
梅正峰并未料到皇上会如此直接的将掩藏多年的时候再次提起,一时也没了主意。只是心里晓得恐怕皇上这次当真是要有所动作,自己怕是要提早做防备了。
“皇上,此事若真是臣所为,依臣的性子也断断不会在刚出京城便动了手脚。”
“这也是朕为什么没有公开审你的原因,想着许是有人来借机挑拨朕与你的关系,但既然如此,朕就不能不做些样子给这些人瞧瞧,你可懂?”
“臣明白,无论皇上如何责罚臣,臣都甘之如饴只要皇上不牵怒梅妃娘娘便可。”
夜青珏的眼神晃了晃,盯着梅正峰却没有说话,心里想到这 个老东西这个时候将梅妃提出来,想是听说了朕近日禁了梅妃的足,想要告诉朕若要他心服口服的认罚,就要将梅妃放出来。
“朕与梅妃恩爱数年,自然不会被旁人的三言两语便疏离,梅将军不必劳心。”
“皇上对娘娘抬爱是我梅家之福,梅家也必定会感恩戴德辅助皇上。”
“你且下去吧,余下的话待明日早朝再说吧。”
“臣告退。”
出了昭阳殿梅正峰便收起方才略有些拘紧的样子,心中已然料定皇上明日早朝也必定不会重罚与他。毕竟还年轻,和自己斗终究还是嫩了些。
“方才梅将军出去时是何样子?”
“回皇上,老奴并未细瞧,只是看着梅将军的脸上似乎有些得意之色,想必是未受到皇上重罚而有些忘形了。”
王公公刚将此话说完,皇上的面色便已如乌云遮月般难看。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一股极其压抑的情绪,吓的王公公立马跪在地上。
“皇上息怒,是奴才不会说话,惹怒了皇上。”
夜青珏稳了稳心神便恢复如常,烦躁的挥了挥手示意王公公滚出去。王公公得了令便马不停蹄的退出昭阳殿。
第二日早朝之上,皇上的反应与昨日私下召见梅正峰时明显不同,梅正峰见到皇上如此神情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宣朕诣意。”
夜青珏冷冷的开口道,一旁的王公公便立刻将皇上拟好的圣旨照本宣读起来。
“奏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等辅国将军梅正峰以其职务之便利,纵容其党羽以其名号搜刮百姓之钱财,实乃其罪一。目无朝纲法纪动用朝臣为其内弟平反,实乃其罪二。因恐其罪祸连自身,违抗圣意将其截杀,实乃其罪三。如此不忠不孝之辈按律当斩,朕念其有功与社稷,不忍诛之。将其将为都司之职令其改之。钦此。”
众人跪听王公公宣读皇上旨意后,便听出了其中的门道,虽说都司之职为正四品,虽说和一等护国将军没得比,可是圣旨之上桩桩件件均为死罪,如今皇上能摒弃这些给梅正峰个正四品已然不错,只是这都司一职在大周形同虚设,并无实权。
都司一职,命义上掌管地方所有兵权。可是都司之上各有将军大司马,各自领兵。直接越过都司一职,就连皇上近亲的御林军也不必听从都司调遣。这回明摆着是留下他一条命养老罢了。
梅正峰怎会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只是僵在那里也不曾前去接诣。
夜青珏冷眼瞧着他,想必梅正峰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变故,昨日明明皇上已然妥协。只是他忘了,一个皇帝在无能,也绝对容忍不了臣子的威胁,更何况是一个早有异心的臣子。
“大都司还不上前领诣谢恩么?”王公公在一旁出言提醒着。
梅正峰知道此事来的突然,已然没有转圜的余地,便高声道“臣领旨谢恩。”
“退朝!”夜青珏见梅正峰终于屈服后,只吐出两个冰冷的字便退了朝。
然而朝臣们心里都明白,此事不会是个句点,而是刚刚开始。下了朝梅党之人便早已迫不及待的聚到梅府中议论此事。
而皇上也并没有就此打住对梅正峰的监视,派了人继续监视到底有多少人在此时出入梅府。
“众位大人请回吧,老爷说今日不见客。”梅府的一个下人对着已候在梅府外多时的人说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反应过来梅正峰的意思,纷纷做鸟兽状散去。
探子回报给皇上的时候,夜青珏便只说了一句,“再探。”
梅正峰这只老狐狸怎么可能如此轻言放弃,太过平静反而是山雨欲来的征兆。
“皇上,梅妃遣了人送了书信过来。”夏公公自外而入,将手中的书信举过头顶。
“放在那里吧。”夜青珏眼睛都未抬一下便让夏里将书信隔置在书桌之上。
想了一会又似想什么一般对夏里说道“你且传下去,解了梅妃的禁足,只是无诏不得踏入昭阳殿半步。”
夏里退下后,夜青珏将视线转到方才递上来的书信之上,想必不用打开也晓得梅妃不过是在为她父亲沉冤求情罢了,看了也是心烦倒不如眼不见为净。只要她乖巧的待在后宫之中,他便不会去伤她分毫。
沉寂了几日的梅府在入夜十分开始活动起来。各位大臣都乔装一番从后门入了梅府后便都聚集在梅正峰的书房之事议事。
“此事还请将军尽早拿主意啊!”
众人劝说纷云,大致内容左不过就是一个字“反”罢了。只是眼下这梅正峰还是有些举棋不定,原本打算梅妃若有所出之时再举兵造反,日后便可胁天子以令诸侯。可是这梅妃久久承宠也不曾受孕,如今夜青珏又如此打压自己…。
“梅将军此时便想起兵称帝单凭着你那不足三万的精兵怕是不能成什么气候吧?”
“是谁在门外?阁下既然已经开口想必也不是来讽刺梅某人的,不如进内详谈。”
“详谈自然可以,不过我只与你梅正峰一人谈。”
梅正峰思虚再三后将原本聚集在他书房之内的大臣们便都遣散回去,择日再谈。
人都走尽以后,方才那在黑夜里说话的人便露出了身影。梅正峰忙将此人迎到书房之内。
“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
“本王乃是孤蜀太子。”
“原来是太子殿下,只是梅某人记得太子殿下不是身染重病了么?”梅正峰试探着问道。
那黑衣人闻言方将脸上的面具摘下,以真面目示人。“你说所之人是本王的大哥,如今是本王继任这太子之位,本王名讳一个北字。”
孤皇北耐着性子与梅正峰说了这许多话后,便不满的挑起眉毛“你难道对本宫的身份还有所怀疑不成?”
“小人怎么敢,只是不知道是太子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太子殿下莫怪。”
孤皇北说话间便又将面具重新带了回去,“我来大周,并非与你闲话家常。如今你已被贬为都司之职,手中早已不在握有兵权,单凭你私自囤积的那三万将士根本不足以与夜青珏对抗。”
“那不知太子殿下有何高见?”
“和我孤蜀合作且你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孤皇北将话说极其的笃定,这让梅正峰反而觉得这孤蜀此来必定有自己的打算。
“殿下何以要帮老夫?”
“若你登位,只要能保证若我孤蜀出兵攻打燕赫时袖手旁观即可,其二便是,想尽一切办法,将穆宸嫁给我大哥。”
“第一条老夫自然明白,只是这第二条就算老夫不出手,我相信以孤蜀的实力也必定不会是什么难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