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穆宸睡的并不十分安稳,只觉得像置身与冰窖之中异常冰冷,迷迷糊糊中醒过来几次都看到初五再拨弄火堆。
本能的将自己身上的衣衫紧了紧与兰香抱在一处来驱逐身体上的寒意。即便如此,怎么也抵挡不住这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
再醒过来时天已微微放亮,长时间的蜷缩在一处使得穆宸的手脚有些发麻,轻微的伸展开来便将一旁的兰香也弄醒过来。
“小姐醒了?”初五听见响动回过头来低声询问着。
“恩,大雪已经停了?”
“恩,停了好一会了。奴婢瞧着这样的天气可要冻坏人的。小姐既然醒了,就起来走动走动吧。”
“也好,缩了一夜的身子乏的很。”
穆宸戳着双手站了起来,将身上的雪花一并抖落下去。不停的向手上哈着气,想让自己更暖一些。
“宸儿醒了?可有大碍?”
“大哥放心,我没事,只是冷了些。”
“恩,我已经吩咐人去烧些热水来喝,好叫你暖暖身子。”
“大哥可是一夜未睡?”穆宸看着穆萧眼中的血丝便不难知道想必穆萧守了一夜。
“这样的天气又遇上了大雪,若是没人醒着的人守夜,只怕都要冻死在这里了。”
“过了这里大哥便可回朝,回去后一定要养好身体。”
“恩,无妨,我瞧着初五也一夜未睡。”
见穆萧问向自己,初五便回答道“我素来守护小姐的安全,常常守夜,如今也还是能抵挡的住的。”
“那便好,此去路途遥远,你家小姐还要你多加照顾才是。”穆萧瞧的出初五是有功夫在身的,不然一个女子断然也不能守了一夜也未有何不适之症。如此想来,这样也好,路上与穆宸也能有个照应。
“大公子放心就是,奴婢自然照看好小姐。”
穆萧“恩”了一声算作回应后便不再耽搁下去,开始去检查逐渐醒过来的人的情况。
“穆将军,刚下经属下查验,有些宫人及奴婢受不住这般天气,已经闭了气了。”
“将所有未醒的人都一应叫醒,确认一下死亡人数,活着的人每人发放一碗热水。”
“是,属下领命。”
不肖多时,穆萧身边的将士便端了三碗热水给穆宸送了过来。“公主请用些热水暖暖身子吧。”
“有劳了。”穆宸温和的回应着,却引的那将士一脸不好意思,见初五将水接了过来,对着他们笑了笑便离开了。
“小姐喝些热水暖暖身子,这天已经亮了起来,估计一会怕是要赶路了。”
“恩,你们也一起喝一些。”
初五将碗递到兰香手中时却未见兰香伸手来接,顿时察觉有些不对劲。穆宸也自然发现这一幕与初五一同去查看兰香的情况。
只见兰香脸上泛着红,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嘴上却是又干又惨白,初五伸手摸了摸兰香身上的温度。
“小姐,兰香眼下怕是着了风寒,此刻正在发热。”
“眼下并没有随行的大夫,怕是要等到进了燕赫境内才能为她寻个大夫好好诊治一下。尽量给她喂些水,稍后与我一同坐在轿中起程。”
“怕是眼下也只得如此了。”
眼下初五也着实想不出别的法子,也只能如此了。强行的喂了些水给兰香,大半都被兰香吐了出来。
直到天大亮时,孤蜀与大周分别清点了剩余的人数后,方起程继续前行。
穆宸与兰香坐在马车上,兰香又被陆陆续续的喂了些水,眼下又发了些汗,已经能开口说话了。
“都是奴婢不好,没有照顾好小姐,反而连累小姐照顾。”
“说的这是什么话,人食五谷自然会生病。眼下你还病着,就多休息,等到了燕赫境内我在想办法给你找大夫。”
兰香对着穆宸点点头,不久后便又昏睡过去。穆宸量了量兰香身上的温度没有方才那般烫手后才稍有些安心。
雪后的山路更是难行,出发已经快两个时辰竟才走了原计划一半的道路。穆宸心中不免有些着急,若是御亲王一早便安排人守在那里,那昨夜的大雪他可做了万全的准备…。
一路忐忑,越快到地点时穆宸便越觉得心中烦乱不已。正午时分马车终于抵达大周边界。
“公主,已经到了大周的边界了。”初五在马车外向穆宸通报着。
穆宸闻言便下了马车,整理了身衫,对着大周的方向端端的跪拜下去,磕了三个头。
起身后又对着穆萧等人见了宫礼“大周的将士们,感谢一路来对本公主的多加照拂,如今你们即将回朝还望众将士与本宫共饮一碗。”
这向来是大周的规矩,和亲的公主在离开大周边境之时都会赏赐送亲的将士们一碗酒,示意从此后便要离了母国,以此感谢母国的恩惠。
只是从来都只是公主赏赐酒,公主与众将士们同饮还是这些将士头一遭遇到。
穆宸将早已准备好的酒亲自将酒满入碗中与众将士一齐举杯共饮。
穆宸此举颇得将士的好感,这位公主虽说并非皇室所生,但也算是大周的亲贵之女,如此平易近人已是难得。这些时日又与他们同吃同住毫无半点骄矜做作更是深入人心。
将酒饮尽齐声将碗摔碎,将士们齐齐跪倒在地高声喊道“我等恭送公主,愿公主岁岁安康勿忘家国。”如此喊了三遍之数方才停歇。
“如此,穆宸与大家就此拜别。”分别之际穆宸独独与穆萧又见了回礼。
“还望大哥擅自珍重。”
穆萧只是“恩”了一声算是回应,穆宸见他如此,也别过头不再去看他。穆萧翻身上马,盯了穆宸许久后,喊了一句“回朝。”后,带着将士们绕地三周后方才离开。
孤皇北在一旁冷眼瞧着这一切的发生,心里却对穆宸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先前他不过只以为穆宸不过是以色侍人罢了,如今看来这穆宸竟也有凝聚人心的本事。短短数日就能俘获这些将士的心,穆宸若为男子当真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恭顺公主还请移驾马车,本太子还要继续赶路。”
“太子殿下,穆宸有个不请之情还望太子殿下同意。”
“你且说来听听。”
“我的婢女生了病,我想到了燕赫境内为她寻个大夫好好瞧一瞧。”
“一个奴婢而已,孤蜀还不会差了你几个奴才。”
“此女并非一般奴婢可比,就算是一般奴才病了穆宸也必定会他们请了大夫尽人事后方可听天命。”
看穆宸如此坚绝,孤皇北便向穆宸的马车里看了看,晓得那个婢女应该是穆宸陪嫁过来的,一直伴随在其左右。
“既然公主仁慈,那就请公主赶紧上马赶路吧,若是迟了本太子可不保证请了大夫还能否保住她的命。”
穆宸知道如此孤皇北便是同意了她的说话,也不再与他多做计较,转身上了马车。
“初五,眼下我们到了哪里?”
“回小姐,已经翻过了山头,如今正在一片林子里。穿过这片林子便到了燕赫境内了。”
穆宸心里盘算着,若不出意外他们就应该守是在这里准备下手的。
果不其然,穆宸刚刚在心里惦念完,车外便开始一阵骚动。
“初五,外面发生什么了?”
“小姐,奴婢也不是很清楚,突然杀出一群黑衣人。对方来路不明小姐还是待在车上不要下来的好。初五在一旁保护小姐。”
初五的话刚说完,对面的黑衣人便开口问道“马车上的人可是穆宸姑娘?”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也敢拦本太子?保护好公主。”孤皇北一听这些人是奔着穆宸来的,便察觉有些不妥,赶紧吩咐众人将穆宸护好。
那黑衣人对孤皇北的话恍作未闻一般,继续问道“若车上之人是穆宸姑娘不妨出来露个脸,也莫叫咱们认错了旁的人去。”
黑衣人在此处守着也有几日早已确定车上的女眷便是穆宸。只是为了防止孤蜀耍诈况且王爷交待务必要确定车上之人真的是穆宸才好。
“我便是穆宸,大周的恭顺安固公主,不知道诸位好汉找本公主可有何事?”
穆宸特有的清冷的声音响起之时,一旁的黑衣人便对着方才问话的黑衣人点了点头。
穆宸不过是也在赌,对方非要她露面若是御亲王派来人,必然有熟悉她的人在内。若果真如此,即便是自己不曾露面只听声音便也能确定是否为真。相反若是其他人,那自己更不可能露面给对方寻了机会去。
“既然如此,那么还请穆宸姑娘随在下走一趟了。”
黑衣人群起而攻之,意图明显的是想将穆宸劫走。
孤皇北心下还在琢磨这些人的来历一时竟有些分心,再阻拦黑衣人的时候难免落了下风。见黑衣人来势凶凶便急急的喊道“务必保护好公主。”
黑衣人手执长剑向孤皇北刺了过去,孤皇北闪身躲过腾空跃起便绕到了黑衣人的身后。
黑衣人足尖轻踩马前也迅速转身,当的一声便与孤皇北凌空劈下来的剑相交。两人内力皆很深厚,交错之间便觉得震的虎口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