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了院子里,就听到重物击打地面而发出的“乒乒乓乓”的响声。
穆霜霜正叉着腰一手指着绿竹的鼻子骂了起来。“你这个贱婢,都是因为你!”
穆宸对着守门的丫鬟低语了几句便走进屋内。
”姐姐这是何必动怒,如今绿竹姑娘身子尚未大好,即便是来看望她也不急于这一时。”
“我呸,一个贱婢也配我屈尊来看望?”犹觉未解气一般,抬手又将床头处的琉璃瓶扫落在地。
穆宸看着那如今已碎的看不出原本面目的琉璃瓶碎片,只觉可惜。恐怕这屋里唯一能上的了台面的就只有这只琉璃摆瓶了。
绿竹则是一副病恹恹的憔悴模样,被两个丫鬟护在身后,安稳的躺在床上。对于那些被穆霜霜砸坏的物件无半分心疼。
她心里清楚的明白,若是穆宸没有跟进来,她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可如今穆宸随在穆霜霜前后脚来到这院子里,又一副任由穆霜霜闹事的模样,便明白她一定是有所安排。
“怎么说绿竹姑娘都是父亲心头之人,姐姐万不可失了本分。”
“哟,看不出来,你和她倒是惺惺相惜。怎的觉得你们都是下贱胚子所以才沆瀣一气,蛇鼠一窝么?”
穆霜霜越骂越起劲,就连穆楠什么时候进来也未曾发觉。一副张扬跋扈的样子,无半分大家闺秀的举止和优雅。
“你说谁是蛇鼠一窝?谁又沆瀣一气?”
看着自己的嫡女如今却长成这副样子,穆楠当真是又失望又气愤。
“当然说这两个贱人…父亲…父亲怎么过来了?”骂的起兴的穆霜霜一时也不曾发觉问话之人是父亲,待反应过来时早已吓得不知如何反应。
穆楠颤抖着手指着穆霜霜,眼中难以掩饰的失望之色。“看看你和你的母亲都学了什么?闺阁里该有的礼仪不好好学,竟学这些个下作的话。”
“父…亲,女儿知道错了,还请父亲不要生气,都怪她,要不是她勾引父亲,父亲怎么会将母亲囚禁起来。”
“放肆,我何时囚禁你母亲?不过是叫她自思已过。你母亲自己做错了事,何故要怪了旁人?况且绿竹是你的三姨娘,什么勾引不勾引的!这些话是你个未出阁的女子该说的么?”
穆楠一句话说出,绿竹则是羞红了脸,女子娇羞的模样越发的明显,看在穆楠眼里,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猫儿轻轻的抓挠一把,微微的颤动着。
穆霜霜却没有心情看穆楠和绿竹之间的眉目传情,只是气的一张小脸也涨得通红。
同样是面色泛红,一个是少女怀春,另一个却是敢怒不敢言。
很快,绿竹成为三姨娘的消息在府中传开。穆宸因现下管着穆府的账房,所以便做主将绿竹的院子布置起来。
绿竹尚在休养,穆宸将一切都简单的布置起来,那些被穆霜霜砸坏的东西也一应按照绿竹应有的规格重新添上,甚至更着意添了更好的。
为此,在绿竹好了以后,特意去谢过穆宸。
没了大夫人庇护的穆霜霜,就犹如一直刚断了奶的猫儿,虽有利爪,却不懂得方法。
所以这几日里除了背地里在府上四处散播谣言毁绿竹的名声,也就只敢暗地里的咒骂几句。
听到下人们将这些谣言传的绘声绘色,绿竹竟也不恼怒。只是派人将这些话,原封不动的去告诉穆宸。
“小姐,这是大小姐给你在这府里立威的好机会。”啊衡将茶递给穆宸,开口说到。
穆宸也微微的扯起嘴角,说道:“三姨娘倒是会做事。”
向来这种绯色传闻总是会被人津津乐道,更何况此事早已经成为下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话。穆宸又怎会不知,如今这绿竹做了顺水人情,并未告诉老爷或者自己去责罚下人。而是明知道穆宸会借用此事来立威,绿竹还特意遣了人过来,此举无疑是在向穆宸示好。
穆宸将挑事之人与传播最甚的人查了出来,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将此二人杖责三十。
刑罚过后,那两人臀部已血肉模糊,而人早已昏厥过去。
下人们见此情况都忍不住缩缩脖子,摸摸屁胡,害怕这样的刑罚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
在大夫人的铁腕统治之下,最为惧怕大夫人的还是她自己院子里的人。责罚下人,很多时候都是看大夫人的心情。而穆宸此举,只让人觉得她比大夫人更为严厉,只是对于穆宸的惩罚虽觉太重,却也算是师出有名。
穆宸自然懂得有罚自然就会有奖赏,于是她又给府里做工最好的几个丫鬟和小厮每人奖赏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比不小的收入,堪比他们几个月的份例。
得赏的下人们齐齐跪拜在穆宸脚下,其他人见做工做的好的人得了那多么的赏钱,也都红了眼睛,恨不能自己努力做工时被二小姐看在眼里。
“你们的忠心我穆宸都看在眼里,今天就是要告诉大家,若是努力干活,我穆宸绝对不会亏待,穆府也不会亏待你们…”
穆宸看着慢慢兴奋起来的下人们,停顿了一会,复又沉声说道:“相反,所有人天天只知道窥探主子们的墙角,整日里不想着干活,所有的心思都琢磨些不入流的东西,我穆宸乃至整个穆府,也断断不会容下这样的人。”
见识到二小姐的狠辣与恩赐的下人们,也都了解穆宸想法。对穆宸的尊敬更多了几分。
“奴婢(奴才)愿为穆府竭尽全力绝无二心,唯二小姐马首是瞻。”
此时人心尽在穆宸的掌握之中…
“你们有没有觉得大小姐最近越发的胖了起来,我听说再过一个月便是每年一度的上祭节。不知道到时候大小姐会不会不出门呐。”凤来院的一个奴婢小声的对另一个奴婢说着。
“你不说,我还没在意,如今想来大小姐确实比之前丰腴许多。听说上祭节是皇家举办的。到时候皇城里的俊男美女都会出席。”
就在两个奴婢窃窃私语的时候,正好穆霜霜从自己的院子里出来。隐约的听着下人们提起自己的,便走了过去。
“大胆奴才,竟然敢背后议论主子?你们是不想活了吧?”
见到穆霜霜,两人都立马禁了声,谁也不再多说一句。
“你们刚才再说本小姐什么?还不如实招来。”
“大小姐误会了,奴婢们没有提到大小姐啊。”
“本小姐明明听到了,你这婢子竟还敢狡辩。是不是非要打发了你们,你们才肯说实话?”
一听到穆霜霜要将他们打发出去两人立刻跪倒在地。“大小姐冤枉啊,奴婢当真没有说大小姐的坏话。”
“是啊大小姐,还请您明鉴。”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冬春,给我狠狠的打。”
“啪啪~”的掌嘴的声音响了起来,打的两个奴婢哭喊起来。
“大小姐别打了,奴婢招了,奴婢全都招了。”
穆霜霜风情万种的抬起手,示意冬春停手。挑着一双丹凤眼等着他们的回答。
“奴婢们方才说,大小姐…大小姐如今日渐丰腴…那,下个月的上祭节该如何参加。”
那丫鬟说完认命似的低下头,等你穆霜霜的责罚。
片刻之后,仍没见穆霜霜作何反应。不由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正在他们以为穆霜霜定会恨恨的责罚他们时,穆霜霜却只是扭捏的问一句:“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回大小姐,奴婢就是就十个胆子也不敢欺骗大小姐啊。”
这下穆霜霜的脸色当真不好起来,烦躁的摆摆手。“罚你们去我院门口跪上两个时辰,看你们下次还敢不敢议论主子。”
女子没有不在意自己身材相貌的。如今被人说日渐丰腴,穆霜霜私心里也觉得自己似乎是胖了许多。
“冬春,你觉得我最近胖了么?”似乎是想更确定自己的猜测,转身问了身边的冬春。
“奴婢觉得小姐无论胖瘦都是美人。”冬春此刻正在心里打鼓,自己整日里的与大小姐在一起,自然很难发现她是否真的胖了起来。
“你尽管照实说,若有半句不详不实你就也同他们一起罚跪。”
“奴婢瞧着大小姐只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丰腴而已。”
见冬春都如此说,穆霜霜这下便是真的相信那两个丫鬟所言非虚。只是她哪里知道,冬春只是怕穆霜霜责罚自己,而顺着她的话说而已。
穆霜霜正在房里想着什么方法来让自己瘦一些。一位不速之客便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大小姐。”来人向穆霜霜施了一礼。
穆霜霜看见来人,不屑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哟,这不是三姨娘么?这会不用伺候父亲么?怎么得空来了我的院子?莫不是找父亲找错了地方?”紧接着便传来穆霜霜一阵放肆的笑声。
“大小姐误会了,绿竹前来只是想带回我的两个婢女,不知道他们如何开罪了大小姐。”
“哼,原来是你院子里的人。怪不得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下人。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大小姐,我即是尊重大小姐,才唤你一声。如今我是这府中的三姨娘,还请大小姐说话时多多注意。毕竟老爷最不喜欢别人议论我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