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霜霜面色一冷,堂堂穆府嫡女居然被一个父亲新收房的三姨娘顶撞回来。况且这个三姨娘还是个粗使丫头出身,穆霜霜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
“呵~这才刚刚补收了房,就嚣张起来,他日你生个一儿半女,岂不要做我穆府的女主人?”
“承蒙大小姐吉言了,若他日真有如此机会,青竹必定会对大小姐亲待有加的。”
“你。本小姐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之人。”
“大小姐,还请注意你的措词,毕竟我现在不是你那尚在禁足的母亲院子里的粗使丫头,而是你的三姨娘。”
绿竹不紧不慢的语速将大夫人又说了出来,虽然是在陈述事实,可听在穆霜霜的耳朵里却是极其刺耳。
“过几日待父亲气消了,自会解禁母亲,到时候看你还能如此嚣张!”一双丹凤眼凌厉起来。
绿竹闻言,发出“咯咯”的笑声,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整个人都轻颤起来。
“如此,就等候大小姐的好消息了。就怕大夫人还没解了禁,大小姐便被嫁了出去。”
穆霜霜听懂了她话里的含沙射影的意味,立刻防备起来。
“你这话是何意?”
“我能何意?大小姐如此已过及笄许配人家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嘛?老爷心疼大小姐,必不会让你待在闺中许久。”
“你这贱人,定是你在父亲面前乱嚼舌根,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大小姐莫急,就算你想嫁,也要看有没有人中意才好啊。我只是怕大小姐长此以往的待在府上越发的丰腴罢了。”
再次被提起丰腴二字,穆霜霜顿觉面上一阵发热,当下恼羞成怒,便向绿竹扑了过去撕打起来。
绿竹哪里肯与她硬碰硬,见她如此迅猛的向自己袭来便退到丫鬟们的身后,轻移莲步向外走去。
扑了空的穆霜霜气的破口大骂,心中的郁闷难解怎可轻易住手。于是便责打了身边的下人们,才稍减怒意。
平白无故受了责罚的下人们,心里也是积怨已深,却也只能承受着这无妄之灾。
夜里,穆楠到了绿竹院里的时候,绿竹正哭的梨花带雨,让人好不心疼。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可是哪个下人惹了你?”
“老爷~”一句老爷叫的穆楠的心都颤了起来,忙不跌的将绿竹拥在怀中。见绿竹怎么也不肯开口,只是一味的抹着泪,便问了侍候她的下人。
“你主子即不肯说,你就来说。”
“回老爷,今日三姨娘听说大小姐因着自己身材日渐丰腴闷闷不乐,脾气更是有些暴怒,惹的凤梧院里的下人们也各个苦不堪言。三姨娘怕下人们对小姐心生怨怼,便想着亲自去宽慰一下大小姐。可谁想,刚去了大小姐处,就被大小姐羞辱起来,说。
那丫鬟说到此处停了下来,又些惧怕似的看了看穆楠,低下头不再言语。
“说了什么?你且说下去,我自然不会怪罪于你。”
那丫头见穆楠如此说,便继续说了下去。“大小姐说三姨娘就是个粗使丫头,是个不……不要脸的人。”
“放肆!”穆楠大呵一声。
“老爷饶命,这话不是奴婢说的,奴婢只是将大小姐所说告知老爷。”那丫头立即跪在地上,吓的头也不敢抬起来。
“老爷,这事不怪蕊儿,还请老爷且莫为难她。”被拥在穆楠怀中的绿竹轻轻的推了推穆楠,语气里含了一丝示好意味的撒娇。
穆楠听在耳里十分受用,“你且起来吧。”
那蕊儿起身后,看了眼绿竹便悄悄的退出内室。穆楠的心思都在绿竹身上,根本没在意跪在地上的人什么时候离开的。
被穆楠盯着许久的绿竹面上一赧,娇羞的轻呼一声“老爷~”。让穆楠更有一种把持不住的感觉,这种娇无力的轻唤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邀请。也不顾及现下是什么时辰,拥着绿竹的身子便缓缓的落在床榻上,白日宣淫起来。
晚膳时分,一脸餍足的穆楠牵着绿竹的手来到正厅里去用餐。而绿竹也就顺理成章的落在穆楠的下侧。
晚膳前穆楠便传话给各个院子今日晚膳一律到正厅用餐,除了正在被禁足的大夫人,其他人都早早的已在正厅等候。
此时,见了穆楠携着绿竹进来,又坐在往日大夫人所坐之位。众人都一脸探究的眼光在穆楠和绿竹之间来回的转换。
穆宸是一脸若有似无的笑意,让人看不出情绪。而穆霜霜则是一脸的愠怒。
穆楠将两个女儿的反应打量在眼里,穆宸的不冷不热的反应早已在他的意料之内,所以尚算满意,而穆霜霜一脸的怒意,引起了他极大的不满。让他又忍不住想起穆霜霜对绿竹的羞辱。
轻咳了两声,接下来正厅内便是一片肃静。众人都看着穆楠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如今府上二夫人去了,大夫人又在思过,所以现下就只有三夫人。”说到此处,穆楠又向穆宸那里看了看。
“宸儿近日刚刚接管了帐房,想必有些应付不来。闲来无事时,也教一教你三姨娘。”
话落,正厅又恢复到一片肃静中,众人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这种安静持续了片刻。
“一切听从父亲安排,这帐房早晚还是要姨娘管的。宸儿现在只不过是代管,只要姨娘想学,宸儿自然没有推脱的道理。”将目光转移到绿竹身上,带着询问的意味。
掌管帐房,这对绿竹来说是极大的诱惑。这就证明着她有朝一日,可以坐上夫人的位置上。只是眼下处处皆要依仗穆宸,若是自己应承下来,只怕穆宸不快。不能好好的教她,更会对她有所防备,那时她才是腹背受敌。自己已经得罪了大夫人与穆霜霜,这穆宸是自己万万不能得罪的,更何况自己现在不足以抵抗。
“老爷,奴婢哪里会管这些仔细的事情,承受老爷不弃,奴婢才有今日的造化,已是奴婢的万幸。”绿竹小心翼翼的推脱着。
这听在穆楠耳里自然是另一翻感觉,他独独喜欢竹那些许的小才情与她的小心翼翼。让穆楠觉得在绿竹面前,自己就是她的天。每每和绿竹独处时,他也总是情不自禁……
察觉到穆楠的走神,穆宸轻咳两声。穆楠也马上回过神来,掩起自己方才的失仪。
“不要总称自己是奴婢,如今你已是府上的三姨娘。若再有人拿你的身份说事,我必不轻饶。”凌厉的目光扫向穆霜霜。
“是老爷。”绿竹轻声的回应一句。
众人都已了然于心,穆楠将大家聚集一起用膳不过是想给绿竹正名罢了。如此可见,穆楠此时对待绿竹的恩宠已绝非一般。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好不容易熬到散场,穆宸便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处,绿竹身边的蕊儿走了过来。
“二小姐,你的香囊掉了。”
穆宸向蕊儿看去,只见蕊儿将一个香囊塞进穆宸手中。穆宸点点头,便走了出去。
回到住处的穆宸将香囊打开,里面是一张写满了药材名字的纸条。
“沙棘、茯苓、玉竹、人参、葛根、桑椹、肉桂、甘草、荷叶、决明子、薏苡仁、菊花和桃仁。”
穆宸将这些草药的名字反复念了几次,并未理解其中的含义。将纸条折好后,坐在小桌前喝起了茶。
不肖一刻,绿竹便匆忙的来到穆宸的院子里,一路通畅并未有人阻拦。绿竹便知道穆宸定是安排好了,此刻正在等着她。
“三姨娘,深夜前来可是有事?”说着将香囊扔向绿竹。
“这香囊中的字纸,二小姐可已经看过了?”
穆宸点头说道:“三姨娘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来办?”
见穆宸的态度不似从前那般,绿竹便知道她是在因着晚膳时穆楠的话而疏远自己。
“二小姐,咱们并非这一日交情,况且二小姐冰雪聪明。就算奴婢不说,二小姐也定能知晓,今日之事,老爷并非真心要我去学管帐房之事,不过借此来为奴婢正正名罢了。”
“三姨娘莫要妄自菲薄。如今姨娘已经父亲的心头宠爱之人,怕是用不了多久,宸儿就要仰仗姨娘才能在府安然度日。”
“二小姐这么说就是折煞奴婢,奴婢承认那帐房之事对我诱惑极大,可奴婢也分的出轻重缓急。如今,我只求能报了姐姐的仇以后能在这穆府安然度日罢了。”
“姨娘过虑了,姨娘自会在得偿所愿的。我也好,大姐也罢,终究是要嫁出去的。”
穆宸将话说的通透,也希望绿竹明白,自己并非会一直掌控着她。如今大家不过是因利而聚,自然有一天会利散而散。若到那一日,该归属她的,穆宸自然不会霸占着不放。
“绿竹不敢奢求,只求着能得一子半女常伴身边安全度日罢了。”
见绿竹一再的表明心迹,穆宸也不再试探。便问道“此方有何功效?”
“此方乃是我家传的方子,有瘦身养颜的功效。”
穆宸不明所以的看着绿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绿竹也不多卖关子。“这药方看似无奇,好就好在,若是多加一位药进去,这功效不仅不会被破坏,更有另一种神奇的效……”
绿竹俯身将最后那几个字在穆宸耳边道来。穆宸闻之,脸色变了变。绿竹说完退后几步与穆宸见了礼,称“自己不方便离开太久。”便急急的离开了洛英院。
绿竹走后,穆宸又反复将那方子看了几遍。自己并不懂医理,但这方子明显不能随便找个大夫来确认,思来想去之后,穆宸心下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