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楠的坚持下等办完了大夫人的丧礼后再处置绿竹。自然这种处置是私府里的事儿,一般府里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向外透露,本就是脸面上无光的事,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当绿竹知道自己的结局后,也倒变的乖觉起来,不哭不闹的。对外只说了是大夫人因病过逝,而三姨娘因小产伤了身子养了起来。实则是将绿竹禁了起来,只找个平静的日子处理了便罢了。若日后再有人问起,可也说是因为过于思念故子成疾,最后郁郁而终。
大夫人一案终于算是过去了,接下来便是开始张罗大夫人的丧礼。提到丧礼自然少不了要通知梅家,而物楠显然不会去主动自讨没趣,所以这个差事自然落到穆萧身上。穆萧虽有不愿,但也并未多说什么,沉吟片刻后,便点头应了下来。
“父亲,如今母亲已去,是不是也该将妹妹接回来奔丧?”穆萧想到如今便只有霜儿一个至亲,自然也想借此机会将她救出来。
“为父明日自会向皇上禀明缘由,想来皇上是不会反对的。”
见穆楠如此,穆萧也算是放了心。略微准备后,便差人递了书信去了梅府。
穆宸见事情也解决的七七八八了,便带着阿衡等人准备起身回自己院子。
人还未走出去,便被穆楠叫住。“宸儿,如今府上已是多事之秋,你母亲已去,大哥又常年在营中。这府上诸事就靠你了。”
“父亲切莫如此说,女儿是穆家人,自然会为穆家分忧。父亲也万万要顾及自己身体,切不可因这些事而伤了自己的身体,女儿相信母亲也必定不会希望看到这个结果。”
穆楠不再言语,只是轻轻的点头。由身边的小厮搀扶着向书房走去。
接二连三的事故,让这个原本精明睿智的男人显的有些苍老起来。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不管人在朝堂上如何游刃有余遇到家中的内宅之斗,总归是有些力不从心。
穆宸看着穆楠渐渐远去的背影,叹息着,贵为天子也免不了受到后宫的算计,更何况是父亲。
“小姐,我们回吧。”阿衡轻声的提醒着穆宸。
“不急,先去处理钱五的事吧。”
“老爷不是说要将钱五杖毙么?”
“我既然答应会留他一命,自然就不会让他死在穆府里。”
“那小姐……。”
“安排下去,让负责杖邢的小厮们注意些,只管雷声大雨点小。若是打完,直接拖去乱葬岗,初五会在那里接应。”
“奴婢这就去吩咐。”
阿衡去交待时,略微点到那些小厮便都已明白。再对钱五用刑时共有四人来执行,两人将钱五绑定在长凳之上。另外两人便是负责行杖之人。
这两人因为受到了阿衡的嘱托,所以在用刑时都格外注意。一个先开始,将棍杖前端打在钱五屁股上,声音极响。棍杖一落下,钱五嘶心裂肺的叫喊声便跟着响了起来。两人往复交替,不一会钱五的屁股上全是一片腥红,像是炸开的红色的花,随着棍杖不停的落下鲜血而随之晕开。
这样的打法表面上看,着实的让人觉得触目惊心。可实际上根本没有那么疼痛,钱五本就是胆小受不住刑所以才会喊的那么惨烈。两人交替着打的时候,其中一人的棍杖实则是档在另一个人的棍杖之上的。所以这样的力度也就相当于正常执行的一半的力度。
半个时辰左右,钱五早已昏聩过去,几个小厮用草席将钱五糊乱的卷了卷,便抬出府向乱葬岗方向去。
初五早已在暗处等候许久,见钱五被扔了出来,待小厮们离开之后便将他置于马上,带至一处破庙处停下。为他请了个大夫,又留了些银两给他,初五方才离开。
穆宸再听完初五回禀后,淡淡的说道。“如此便可,我该做的也已经做了,能不能活且看他自己的命数如何。”
若不是看在钱五提出的要求竟是为了家中母亲,穆宸怎么可能由着钱五对自己提条件,不过是看在他那几分孝心的面子上罢了。
再初五探听到钱五与绿竹的私情之后,便马上给穆宸通了消息。穆宸便将钱五捆了起来,奈何钱五竟是报着鱼死网破的心态要求穆宸给自己的母亲治病并给一笔钱方才肯配合穆宸。
穆宸一时可怜他的孝心便不再追究,同意与钱五合作。另一方面穆宸也觉得若是同意钱五的要求,想必他必定能破釜沉舟的将绿竹拉下水。果然不出穆宸所料,钱五也的确做的不错。
蕊儿因知情不报,但好在迷途知返,所以只被穆宸赶出穆府,并未过多的惩罚。而莲儿因帮助绿竹加害大夫人且在穆消的坚持下杖毙了。
想来,因为不能马上处死绿竹导致的穆萧心里不顺畅才会如此牵怒与莲儿。可见,再自持冷静之人,再遇到有关自己至亲之人有事的时候都是不能够置身事外的。
而另一边的梅府在收到穆萧的书信后,梅将军不能自抑的落下泪来。虽然大夫人已嫁入穆府多年,但毕竟是他最爱的妹妹,是至亲之人,如今却是这般情况下丧命,不得不叫梅正峰伤心。
书信中说的明白,一切皆因绿竹的蓄意加害才导致大夫人命殒黄泉,梅将军自然再不缘由去向穆楠讨要什么公道。只是大家心里都明白,大夫人一去,从此梅穆两家便不再是一体。
次日,穆楠面圣之时,将想让穆霜霜回府奔丧的事情向皇上提了出来。而梅正峰也一反常态并未持反对意见,相反的也希望皇上能让穆霜霜送妹妹最后一程。
而夜青珏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中,忽尔笑了一声道:“难得两位爱卿如此和睦,朕自然不会反对。还望日后爱卿们意见相左时也能如此时这般。”
穆楠与梅正峰面无表情的向皇上叩谢道“臣,谨遵皇上旨意。”
三日之后,穆霜霜一袭白衣罩体,眉目间凝聚着浓浓的忧愁,让人乍一看竟觉得十分心疼。从马上下来直奔进穆府,见到穆楠时便一头扎起穆楠怀中。
“父亲,女儿回来了。”语气中有着呜咽。
一声父亲叫的穆楠老泪纵横,早时对穆霜霜的怒意便也随着这声父亲烟消云散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穆楠抬起手轻轻的拍打着穆霜霜的头,眼里有着明显的心疼。而穆萧看到此景,纵然是个男人也忍不住落下泪来,急忙捌过头去将未滴出的泪抹去。
大步上前,拍了拍穆霜霜的肩说道“以后再不用受苦了,快去看看母亲吧。”
提及母亲二字,穆霜霜方才缓住的泪又如珍珠般圆滚滚的落下。媚眼带泪,美人的亦喜亦悲都是引人动情的。
“大哥…。母亲她…。。”话说半句,已然说不出口,早已被那浓重的哭声所取替。
穆宸冷眼将穆霜霜的反应看在眼里,若说无半分伤心必定不可能,若说真的伤心至此,倒也让人觉得有些作假的成分在其中。只是穆楠与穆萧本就伤心,如今穆霜霜也这般,只会更让他们觉得穆霜霜的乖巧懂事罢了。
一行人簇拥着穆霜霜来到了大夫人的灵堂,而穆宸却被晾在一边。好在穆宸也并不在意,迈着步子跟在一行人之后也向大夫人的灵堂走去。
“当真是些势力小人,如今看了大小姐回来,竟都忘了二小姐的辛苦了嘛。”兰香气不过,忍不住出声替穆宸抱屈。
“告诉你多少次了,有些话放在心里就好,不必拿出来说。让人听了去倒觉得我小肚鸡肠。大姐在寺院中吃了那样多的苦,如今回来又是母亲去世,自然待遇要与旁人不同些。”穆宸并不在意,轻轻的将话说出来,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并无不妥。
“小姐一点也不生气么?”
“我若有这些时间,不如想想如何将外面的铺子打理好,浪费心思在这些事上,当真不值得。”
“也对,小姐是有自己生意的人,就算没有老爷的宠爱,小姐也必定不会委屈自己半分。”
穆宸对着兰香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示意兰香莫要在多言,兰香便知趣的不再说话。
到了大夫人的灵堂,穆霜霜扶着大夫人的棺椁半跪在地上抽泣起来。
“母亲,都是霜儿不孝,不能侍奉在您左右,才让你惨遭恶人毒手。都是霜儿的错,母亲且睁开眼再看霜儿一眼吧。”穆霜霜哭的肝肠寸断,当真是闻者伤心。
看着穆霜霜哭的不能自抑,穆萧也随后跪在她身边。一边扶着穆霜霜,一边对大夫的说道。“母亲且放心,今后孩儿必定会照顾好父亲妹妹,母亲不必忧心。”
穆楠见此情景也忍不住上前道“素素,你我夫妻几十载。早已是彼此的依靠,如今你就这般撒手人寰,留下这两个孩儿给我。叫我如何能过的下去。虽然你脾气骄纵成性,可我却明白你心地善良,待我的真心。此事是我查人不明,竟纵了那贱人伤你性命,都是我的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