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晏刚刚走回到沙发上的时候动作有些急,酒意上涌,再加上烟味呛人,此刻头部也传来一阵剧痛。
其实他刚刚那一番狠话根本就不是针对顾熙宁,而是为了刺激他自己的。
在亲眼看到自己母亲人生最后的日子是怎么度过的以后,楚修晏真的没有办法接受那个总是会对着顾熙宁心软的自己。
如果可以选择,他真的想把那段属于他和顾熙宁的回忆彻底从脑海之中去清除出去,让他可以不会再一看她就想到以前,想到那些曾经,那样他也就不会日日夜夜困在痛苦之中,难受到窒息。
楚修晏抽烟抽得很凶,一根烟没一会就被他抽完了。
等楚修晏再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整个人不由得都怔住了。
原本以为只要不再看到她跟以前一样的装扮,他的思绪就不会被牵扯回到五年前。
可是此刻,当她真的听话地脱掉了裙子之后,看着她身上那些新旧的伤痕,楚修晏却觉得自己更难受了。
这才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她的身上新伤叠旧伤,竟然已经浑身是伤了。
这些伤狠狠刺痛了楚修晏。
他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扔了一件自己的衣服过去,“把这个穿上。”
顾熙宁有些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但是穿着他的衣服也总比衣不蔽 体要好。
所以顾熙宁还是乖顺地捡起了他扔在地上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而就在她穿衣服的这么一会时间,楚修晏已经走到了窗口,打开了窗户,看着楼下。
回头看了她一眼,楚修晏淡漠出声道,“过来。”
顾熙宁依旧乖顺地走了过去。
刚走到他身边,楚修晏突然一把将她拽进了怀里,狠狠扣在身前,将她整个身子都紧贴在窗口。
“顾熙宁,你知道吗,从高处摔下去,人的骨头会刺穿肌肉和皮肤,死相极惨……”
楚修晏此刻圈着她,整个身子微微伏低,在她耳畔出声说道,声音低冷。
顾熙宁听着楚修晏的话,整个身子忍不住地微微颤着,脑海之中都是那个庄园,都是上一次楚修晏跟她说楚延摔下去的那些话。
楚修晏看着顾熙宁此刻的模样,突然将她整个人狠狠往外按去。
十四楼的高空,顾熙宁半个身子被他按出窗外,双手本能地攀住了窗沿,身子不受控制地发着颤。
看了一眼楼下,顾熙宁眼前顿时一阵晕眩,随即便紧紧闭上了眼睛。
可是楚修晏的话却还是在耳边不停地炸开。
“顾熙宁,你现在知道怕了?”
“当初顾承礼逼得我父亲跳楼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自己的女儿身上?”
楚修晏的声音传来,顾熙宁心口再次被狠狠刺穿。
剧烈的痛意袭来,顾熙宁原本紧紧攥着窗沿的双手突然猛地一松。
感觉到身下的人狠狠往下坠了一点,楚修晏整个人顿时跟疯了一般,狠狠一把拽住了她,用力将她拽回了屋内。
将她整个人狠狠扣在窗边的沙发上,楚修晏双目猩红,想着刚刚她突然放手的瞬间,脑海之中全是她昨天那决然地模样。
心底突然烦闷不堪,楚修晏一把扯开了她身上的衣服,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了出去。
情绪稍稍缓和过来之后,楚修晏看着身下毫无生气的顾熙宁,突然狠狠一把掐住了她的脸,“你不是要保住傅劼的工作室吗?”
顾熙宁听着楚修晏的话,眼皮这才微微眨了一下,双眼好似在努力寻找着焦点一般,缓缓汇聚到了他的脸上。
看着他这么看着自己,好像在等着自己答复他一样,顾熙宁艰难地应了一声‘是’。
顾熙宁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这么残忍,为什么可以在刚刚做完那样的事情之后就这么淡然地跟自己说着这些。
所以他到底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了?
每一次都以为自己不会再惧怕见到他,每一次都以为不会再有更黑暗的时候了,可是事实上,每一次见到他,顾熙宁就觉得自己好像又下了一次地狱,每一次都还会有新的伤痛,无休无止。
“你听话一点,随叫随到,我就放过他,好吗?”楚修晏看着顾熙宁此刻的模样,带着几分蛊惑出声道。
可是这些话扎入到了顾熙宁耳中的那一刻却还是让顾熙宁一颗心痛得缩成了一团。
“顾熙宁,我说过了,在你没有还完顾家欠下的债之前,乖一点,不要去招惹任何人,你就不能听话一点吗?”
楚修晏这么说着,伸手轻轻理着她的头发,眼中的情绪很是复杂。
可是他此刻每一下温柔的动作都只会给顾熙宁带来更加深重的恐惧感。
因为她永远不知道哪一个瞬间楚修晏又会突然变得疯狂起来。
看着她不停发抖的样子,楚修晏到底还是松开了她。
“你慢慢想,等我出来,给我答案,”楚修晏说着,再次一把捏住了顾熙宁的脸,“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选择的机会,如果你拒绝,以后就别再来找我求饶了。”
楚修晏说着,站起身走向了浴室。
顾熙宁在他离开好一会之后这才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然后慌乱地整理着身上的衣服。
双手抖得厉害,顾熙宁一用力,扯散了一颗纽扣。
纽扣掉到了茶几底下,顾熙宁急忙伸手去捡。
而就在她蹲下身子的那一刻,突然就看到了茶几底下一张陈旧的报纸。
报纸上巨大的篇幅都是关于楚延当年的坠楼案,还有一张现场的照片。
顾熙宁看到报纸上的那张照片时,整个人顿时跌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
当时的报纸照片都没有马赛克,楚延当时的死状就那么直接地刺入到了顾熙宁的眼中。
惊慌失措,顾熙宁慌忙起身,惨白着脸狠狠退了两步,退到了沙发旁然后整个人跌坐进了沙发之中。
他一直都留着这份报纸,他每一天都在刺激着他自己。
所以他对顾家的恨意根本就不会消泯,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加浓烈。
如果自己这次拒绝了他,那他会怎么做?
顾熙宁想不出来,也不敢去想。
不管他对谁下手都不是她能承受的。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都由她来扛,反正她已经这样了,就像这样一遍遍地求他,跟做他的情 妇又有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