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青出门之前,熙春可是好好的将她打扮了一番。
最后田青青看着镜中的自己,真是又气又笑:“熙春,你是不是故意不让我下田里呢?”
只见田青青身穿一件白色纱裙,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银簪。肌肤晶莹如雪,未施粉黛,却有种出尘脱俗的美。
这样的田青青虽然美丽清新,可浑身上下没一处是碰的了泥的,这熙春的意图未免太明显了。
被揭穿的熙春也只是微微一脸红,随后低下头念叨着:“小姐您知道就好……就您现在这身子骨,就不该出门的,要不是您坚持说要出去走走,奴婢才不会……”
“好啦,”田青青温柔的打断了她,“我只是感染一场风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况且现在已经好了大半了,再不出去我可就真要憋出病来了。”
熙春听了这话只好微微的叹了口气,随后又翻出一件毛料披风给她披上了,全身仔细检查过了没有透风的地方,这才放心让她出门去了。
未免
熙春看着田青青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眼里写满了担忧。
“你说……她会不会又去找沈随呢?”苏晴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把熙春给吓了一跳。
她嗔怪地盯了苏晴一眼,随后小声嘀咕着:“小姐才不会呢……”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收拾刚刚田青青换下来的衣服。
“你又如何知道她不会?”苏晴又反问道。
熙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定定的看着苏晴:“小姐的性子,你我还不知道吗?她之前已经伤心过一回了,这次又病了一场,估计……是真的狠了心斩断绝了。”
苏晴垂了垂眼,沉思了一会儿,随后长松一口气:“但愿如此吧。”
刚下过雨的地面还有些湿泞泞的,田青青就算走的再小心翼翼,裙边还是沾染了一圈泥土,鞋子就更不用说了。
她微微的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还是适合穿简单些的衣服,这身裙子实在是太不方便了,更何况自己要去的地方还是稻田。
从她救回稻田开始,自己就去看过一次,虽然被当地的农民照料的很好,可有很多细节的地方她还是不放心得亲自去看看。本打算每天去一次的,没想到自己这一病两天就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田青青这一路上都在担忧,可真正到了稻田边上,却发现自己完全多虑了。
稻谷长势喜人,一片淡黄色在光线的映射下还透着浅浅的金晕,看得人如痴如醉,赏心悦目。田青青见了也由不得心情大好,浑身的无力感又消退了不少,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她愈发觉得自己真是太爱这些从土里生长出来的东西了,不管怎样都透着泥土的芬芳和淳朴,是独属于大自然的纯真物语,是这世间最能治愈人心的东西。
“看来农民们都很尽责呢,把一切都照料的很好,连我没有交代过的都顾虑到了……”她一路走过去,手指轻轻的拂过稻谷,忍不住啧啧称赞。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穿着朴素的农妇,她眼前一亮,赶紧提着裙子上前打招呼:“大姐您好!”
那农妇有些茫然的转过头来,看到是田青青立马就笑了,赶紧放下手中的工具走上前来,脸上挂满了笑容。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大恩公呀?”她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圈红晕,估计是太兴奋了。
田青青摆摆手:“你们怎么还叫我大恩公呢?这稻田被你们照顾的很好啊!里里外外的都特别到位,我从来都没这么省心过!”
说罢,她又拉着那农妇去看稻田边上的水渠,继续称赞道:“特别是这水渠,深浅也好位置也好,都堪称完美啊。看来我们徐州还真是农业大省,我以前碰到的……”
“水渠?”农妇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水渠不是我们挖的啊。”
田青青大吃一惊:“不是你们挖的?那怎么会……”
就看这水渠的选址以及引灌方式,都能看出这完全是一个内行人才做得出来的东西,不是这些农民的话会是谁……
农妇脸上更是写满了意外:“我还以为恩公您知道呢!这水渠啊,是沈王爷自己亲手安排的呢。”
田青青的嘴角开始止不住的向下,她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沈随。
“沈王爷可勤奋了,每天一大早就来这里帮忙,”那农妇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先是帮我们弄好了水渠,又自己掏钱请了好几个小工来帮我们分担农活,说一定要把这稻田给弄成大丰收呢!”
她说的兴高采烈,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田青青脸色有多差。
“我本以为沈王爷是个冷酷无情的,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面,怪不得西北那一带都这么敬重他呢,”她说着,又看向了田青青,“我还想着他会告诉您,难不成这是当了个不留名的大好人啊?”
听着农妇爽朗的笑声,田青青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随意附和了几句便转身离去。
“怎么会是沈随……”
田青青一边往回走,一边失魂落魄的想着。她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告别那个人了,可没想到他居然还能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所以那天早上,他来那么早,还给我送早饭,都是因为……”
“所以柳婉儿才说,王爷最近都不在家……”
这么说,的确是自己错怪他了。
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虽然很不想承认,可自己的心又开始动摇了。
“他都被我那么伤过了,日后应该也不会再回来了吧?”田青青低着头越走越快,努力克制住要去找那个人的欲望。也不管裙边那一圈泥污了,她只想快快回家,然后喝上一杯热茶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