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尘的脸色很难看，且脉象极弱，再输血，估计命都没了。
洛芷嫣道：“不行，你这是以命换命。就算救活了她，你也把自己搭进去了。”
羽化尘似乎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
脸色没有任何波动。
笃定道：“只要她能活，我就算死，也死得其所。”
洛芷嫣没想到，羽化尘竟然这么固执。
他跟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
恋人？
挚友？
师徒？
洛芷嫣觉得第一种可能性很大。俗话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能让羽化尘这么清冷的人献出生命的，除了心爱之人，她想不到第二种。
可眼睁睁看着羽化尘死，她也做不到。
洛芷嫣思索片刻：“只剩最后一次，便用我的吧。这样，既能救这位姑娘，也不会让你血枯而死。”
羽化尘瞠了瞠目。
他没想到，洛芷嫣竟然愿意以心头血为他救人。
若是可以活着，谁愿意死呢。
羽化尘眼中有感动之色：“心头血乃身体精元所在，取一滴，对身体的损耗也极大。而且过程极为痛苦，你当真想清楚了？”
洛芷嫣笑的风轻云淡：“我洛芷嫣说出来的话，从不收回。”
这生死之间，有人仗义而出，羽化尘无法拒绝。
看她这样笃定，他心里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情绪。
只道：“今日算我欠你一命，以后若有需要，哪怕刀山火海，我羽化尘绝无二话。”
洛芷嫣笑道：“好。我给你记下了。”
情况紧急，两人很快启动了手术程序。
羽化尘教洛芷嫣如何心头取血，如何输给身旁的女人。
工序负责，且十分精细。
稍有偏差，便是性命之虞。
好在洛芷嫣的医术极高，羽化尘在旁点拨，她学的极快，很快就明白了其中原理。
动起手来，行云流水，仿佛自己已经实操过千百回。
不得不说，洛芷嫣的医学极高。
羽化尘在旁边都忍不住点头。
这样的医学天才，整个四方谷都未必有。
虽然现在她医术有所局限，可一旦有人从旁教导，她定能进步神速，一日千里。
羽化尘眼中是赞许和欣赏的光芒。
有着长辈看爱徒的热切。
若能教出这样一位出世的天才，师傅在天有灵，也该是欣慰了。
洛芷嫣的手术很成功。
可她低估了自己的忍痛能力。
心口挨上一刀，不比一拳打在身上，疼在皮肉，这种是钻心的疼，仿佛有刀戳在心窝子。
洛芷嫣收拾好的时候，眼前一黑，差点栽地上。
扶着桌子，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见天色已晚，不便久留，便对羽化尘道：“我摸了那姑娘的脉象，已经平稳许多，剩下的就是时间了。过不了日，她就醒了，你别担心。”
羽化尘点了点头。
见她要走，忍不住道：“你找我可有什么急事？”
洛芷嫣忙着动手术，倒把这事儿给忘了。
她道：“还是人皮面具的事儿。我做了很多研究，发现这人皮面具撑不了多久，总是裂开。”
羽化尘沉吟了片刻：“制作面具我不会，不过，我想，万物皆有相通之处。不如，你加一些桃胶做粘合，也许会好一些。”
桃胶其实也算中药的一种。
既能与其他药物融合，又不会其什么化学反应。
涂在脸上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用桃胶粘合，在何时不过。
洛芷嫣顿时如醍醐灌顶，眉眼都笑开了：“果然是神医，简直一语中的啊。我现在就回去试试。”
洛芷嫣想到这个可行之法，立刻便要回去做实验。
羽化尘叫住她道：“且慢，我有件东西给你。”
说着，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小盒递给洛芷嫣。
洛芷嫣好奇的接过来。
一打开，一只金翅蝶便飞了出来。
“金翅蝶？”洛芷嫣看着这金色的蝴蝶，十分惊喜。
要知道，蝶粉好做，这金翅蝶却不好养。野生的金翅蝶多在南疆生存，且常围绕在尸体周围。以腐肉为食。
中原地区几乎没有踪迹。
后来，追踪者发现金翅蝶寿命长，将腐肉与一种特殊花粉调和，便能吸引金翅蝶。
于是便制作的蝶粉，并开始驯养金翅蝶。
野生的很难抓，且不容易认主，最后追踪者发现，在蝴蝶幼虫时期，便人工培育的情况下，破茧而出的金翅蝶才具有追踪的效用。
总之，经过了很多年的实验，才终于养成了这种隐蔽性极强的金翅蝶。
可见其珍贵程度。
没想到，羽化尘眼都不眨道：“若是喜欢，就送给你了。”
洛芷嫣受宠若惊。
突然觉得心口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她这人从来不喜欢假客套，何况，她知道羽化尘是有感激之意。她若拒了，怕是让羽化尘心中不舒服。
便收下了：“我很喜欢，谢谢。”
说完，收起金翅蝶，原路返回。
此时，天已经擦黑了。
洛芷嫣鬼鬼祟祟的往院里走，心里颇有几分忐忑。
整整一天没回来，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找她。
万一被人发现，她得编个好理由。
就说，在府里烦闷，上街溜达了一圈。结果，一不小心就溜到到了晚上……
她正盘算，身后突然传来秦熠的声音：“安平郡主！”
洛芷嫣一只脚刚跨过门槛，整个人都石化了。
听着身后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洛芷嫣闭上眼，暗骂：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竟然被秦熠给抓包了。
她刚才想的说辞，秦熠会信吗？
他这人向来不轻易相信旁人。
若是因此再度怀疑她，那之前建立起来的革命友谊，就彻底破碎了。
洛芷嫣脑海中念头纷飞，还没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胳膊突然被人拉住。
“我真的只是在街上逛了逛。”
“我要你救一个人。”
两个人同时开口。
洛芷嫣回头，才发现秦熠竟然穿着一身血衣。
这衣服的底色已经看不清楚，从上到下都被鲜血染透。衣服上还有很多被利器划开的口子。
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也糊着污血，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极是狼狈。
就好像，在经历过一场血战。
样子有些瘆人。
洛芷嫣眼珠子都瞪直了：“你，你这是怎么了？”
秦熠紧紧握住她的胳膊：“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