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畇眼中并没有审视意味,语气也只是单纯的好奇和疑问,简简单单,清清白白。
夜宵听到他的话后却僵硬了一瞬间,也不再看他,自顾自地站起身向外走去:“休息好了吗?走吧。”
伍参抬起头,有些诧异的看向避开话题渐渐离去的夜宵。
三人气氛怪异,却没人愿意开口打破寂静,夜宵走在前面,背阴有些孤单,又带着些沧桑。
呈畇伍参两人对视一眼,最后同声叹气,快步追上。
“又没说不相信你,跑什么啊,你都救我们那么多次了,尤其是我,要是不是你我早死在那群玩家手里了。”
夜宵没理他,依旧向前走,看都不看后面追赶的两人。
或许是因为被怀疑冤枉了有些生气,下手比刚才更狠了,刀刀入心,手捂住嘴,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连续击杀了五个npc,最后那个特别壮实的因为一把向夜宵的头打来,彻底激起了夜宵怒火。
只见那大个头被比他小了一倍的人一刀砍在手心,另一只手被抓住,整个身体腾空飞起,猛地甩出去,撞倒跪拜的石像,石像破碎,横插在石像上的钢筋也随之飞出,直接穿插过大块头的身体。
后面看着夜宵如此彪悍的怒火,一时间也不敢上前得罪了。
这边的动作太大,血腥味太重,引来了周围怪物注意,竟围成一个大圈慢慢向这里靠近。
夜宵貌似还没气消,冷眼看着来者,眼中的杀意越来越重,整个人都被散发的煞气笼罩,原本就不带什么感情的气质,变得更加不得靠近。
两人见情况不对,便打算拉住夜宵尽快离开,结果手还没碰到夜宵,夜宵便用一种包涵了很多很多的眼神看了过来。
那是一种难易言诉的眼神,冰冷,防备,排斥几从眼底透出,此般逃避一切的行为让人心寒。
只是那被逃避掩盖的委屈在小心翼翼的透露着,期盼却害怕的小心思穿透一身煞气,谨慎着,渴望着,带着奢望朝他们发出微弱的求救。
那一瞬间,呈畇看见了过往,那个叫做妹妹的生物,趴在尸体之中,用着几乎相同的眼看着他,告诉他,她还不想放弃,祈求他,救救她。
曾经小小的她带着虚假的坚强,用着冰冷的脸庞,一边防备的说滚开,一边小心的祈求,好似昨天的过往。
现如今当时出在自己十分信任的朋友身上,心痛,悔恨同时出现,像陨石一般砸在心上,恍惚之间,他看见自己疼爱的妹妹,正遭受着如同夜宵此时的境遇。
呈畇和伍参一时哑语,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还是呈兔神推了伍参一把:“抱上去啊蠢货!”
一手拿着自己的棍子,一手抽出了卡在伍参腰间的枪,向周围冲去,留下原地的两人自己聊。
这种一手杀一个的感觉,实在令人怀念。
鲜血染红华美的流光晚霞,杀入迷的呈畇全身被艳红浸湿,浑身是血。
不知不觉中,黑暗开始侵略这本不光明的大地,伍参夜宵两人不明去向,也没有人能注意到躲藏在黑暗中,那带着玩味和危险的笑容。
越来越多的NPC向这边冲来,呈畇的体力逐渐跟不上,手中的枪也没了子弹,呈畇知道自己再不离开就没有机会再离开了,得赶在体力消耗结束前找到安全的地方。
不明伍夜两人的去向,又不方便去找‘顾子习’,于是乎,他朝着原来的大楼拔腿就跑。
途中,他的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上楼后地点不明,到哪都有可能,这要是让之前的玩家撞上,看到他带着一群怪物跑回去估计会抢先在怪物之前杀了自己。
呈畇看着面前的大楼越来越近,咬着牙更加快速的向前靠近。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红色的激光照射到他的身上,不知有意无意,那机关正好划过了他的眼睛,大致来源于大楼上,而在此时此刻,这种红激光只能代表一种东西。
是枪!
那些玩家不会放过自己呈畇非常清楚,但他完全没想到他们会有枪,随即便想起自己手中的枪。
自己都能有,没道理其他人不能有,只是这枪口对着自己还是难免让自己心寒。
呈畇悲哀的想着:‘或许,这里真的不太适合我?’
此时的他没法抬头看到底是谁,一边躲避着NPC从旁边伸来的手,一边注意着以免撞上石像。
大概是一直在看石像的原因吧,他发现这些石像有些不对劲,一部分十分明显的石像直接将血肉直接暴露在空气之中,像是那个,在药店向自己求救的玩家。
再看看旁边动作怪异像是没有骨头的,形象凄惨好似冤魂的,和那些无比巨大的大个头们。
呈畇要是连这般都看不出来,可真就是傻子了。
游戏之中死亡的任意生物,都会变成石像在这里虔诚的跪拜,而这其中自然包括那些所谓的怪物。
他们都悲苍的,顺服的低着头,双唇微微张开,就好像是在为自己祈祷着来世的顺利。
不明踪迹的伍参和夜宵两人,正互相搀扶着向角落缓缓前进。
伍参将闹变扭的夜宵护在怀中,躲避着npc带来的伤害。
却在即将逃离那战场的时候被一个长相普通,有着相当于十几岁少年思想和极好身手的人,在一枪对战二刀的的情况下皆身受重伤。
好在,最后在两人奇怪的默契下,夜宵从背后一刀刺入了那人的后脖颈,锋利的刀穿透病态的白色,从喉结处带着鲜红的液体,给这苍白的,瘦弱的身体添加了一份艳丽的色彩。
两人身上皆有两个不断渗出血的黑疤,那是子弹穿擦过身体留下的伤。
“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他们依偎着,像互相舔舐伤口的狼,过往的意外与排挤全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好似那些故事从未出现过一般,和谐友爱。
当然,若非是身上的伤痛,夜宵大概还是会排斥伍参,毕竟他是那般反感和害怕触碰感情这种事情。
两人来到一处带院子的房屋,院子里十分安寂静,那嫩绿的爬墙虎挂了满墙,却依旧毫无生息。
当黑夜开始侵略华美的晚霞时,这孤伶无趣的院子也更加压抑起来。
他们缓缓走到墙边,扶着墙坐下,鲜血不断从伤口中向外溢出,一次又一次的浸湿黏贴在身上的衣裳,衣服上的血迹层层叠加,透过原先的黑白相间,绽放……
伍参左肩与左臂都有着子弹穿擦过皮肉留下的伤,疼痛与麻痹令他整只臂膀动弹不得。
只见他扶着墙,缓缓的站了起来,满眼心疼的看着夜宵因为疼痛而苍白的脸庞,走向屋子。
原地昏昏沉沉的夜宵情况比伍参更加糟糕,更加惨痛,子弹穿透了他的侧腰,一个十分清晰的血窟窿在那缓缓的淌血,伤口上无力的手挡不住那蠢蠢欲动着的,时刻准备着离开的命。
暗红穿透那手滴落在西裤和满是尘土的地面,盛开了妖艳而耀眼的花。
而大腿上被划破的伤也叫嚣着痛苦,麻痛随着呼吸,伴着血滴,不断的拍打着他的身体,折磨着他的心脏。
疼……好疼……
冷汗顺着额头,混入脸颊上干却的红,灰暗的尘,三者融合,带着暗沉的黑眸,微微张开的薄唇,勾勒出了绝望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