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年，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宋年年冷冷地说。
“只要有机会，我都会偷偷拍下来传到云盘上，保安的、你的，甚至是陆沉的手机，我都用过，不论用谁的手机上传，之后我都会删掉记录。你们大概没有料到，我会有这样的胆子。”
嘴角扯出一丝讥讽。
陆雨柔沉默了，宋年年也忽然觉得自己很傻。
在顾决言告诉她真相之前，她一直因自己偶尔会发病感到痛苦、自卑，陆沉偶尔的折磨和五年的禁锢，她不是没想过离开，所以才会留下这些证据。
不管怎么说，陆沉曾经救过她的命，他看起来也很爱她。
还有为了小泽，她始终下不了决心，才一忍再忍。
一张张看完这些照片，宋年年五年来的遭遇汇总在一起，陆雨柔简直像在看她作为帮凶的声声控诉，难言的震撼。
过去她一直避免去想这些。
可是此刻，想到今后在陆家的处境，还是一直刻意压抑的良知，她默然半晌，用力闭眼。
“好，我和你一起，报复陆沉。”
“你就没有条件？”宋年年挑眉。
陆雨柔相比陆沉虽然算是正常人，但是纯粹的利己主义者，她就是看中这一点才有底气找上门的。
“当然有。”
陆雨柔很快收拾好心情，唇角带着蛇蝎般的笑意，“陆家的秘密，我都知道。这些年我为他们当牛做马，在陆家一点股份也没有，陆家人倒下了，我会获得属于我的那一份。”
想到陆家人对陆沉禁锢她置若罔闻，宋年年自然不会同情陆家人。
凌晨两点。
南城报社值班的记者正趴在桌上睡觉，听见收到新邮件的声音，点开看了一眼就露出失望的神情。
“怎么又是陆家的爆料？我都看腻了！”
旁边的同事打了个哈欠，“是呀，那个宋年年有被害妄想症吧，一会发疯一会澄清，攀上了顾家大少，她还闹什么？”
“等等……这不对劲呀……”
点开邮件的记者看着宋年年四肢淤青的照片，面容大骇。
后面还有陆氏这些年利用慈善避税、领养福利院小孩从事不法交易等等爆料，每一个，都足以在南城掀起惊涛骇浪。
“这不像是假料，我马上找人鉴定！如果是真的，说不定能赶上今天头条！你赶紧去联系主任……”
值班室终于迎来大料，记者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激动地向外走。
之前和宋年年有关的新闻，顶多算是八卦。
陆家名声受损，并不伤及根本。
但一旦扯上家暴、慈善等等和法律相关事情性质就不同了。
爆料的同时，宋年年也报警揭发陆沉家暴、虐待领养的孩子，陆雨柔也同一时间将陆家告上了法院。
只不过小泽年纪还小，宋年年不想影响小泽的将来，因此在和陆雨柔商量过后，证据链里缺少了小泽的照片，需要她长时间的出庭作证，与陆家强大的律师团纠缠。
好在这次舆论彻底爆炸了。
记者和民众堵在法院门口，要求严惩陆家。
家暴、对妻子下药禁锢、借着慈善避税、虐待孩子……
一桩桩，一件件，都踩在公众的底线上。
那些照片爆出来，顾决言让顾家公关部准备做的事还没来得及出手，之前辱骂宋年年的声音就彻底熄火了。
当然还有怀疑宋年年又是在演戏的声音存在，但在山呼海啸要求法院为弱势群体主持公道的声音面前，就显得极其微不足道。
陆雨柔开庭前在法院门口被拦住，她接过记者的话筒，憔悴落泪。
“我是陆家名义上的养女，陆家借着做慈善的名义，让福利院的孩子替他们办事，许多人一毕业就进了陆家，一辈子都和陆家挂钩。一旦出事，陆家会把这些毫无根基的孩子推出去定罪。一旦接受了陆氏的助学贷款，就是一条不归路……”
陆雨柔站出来，就是控诉陆家最有力的说明。
宋年年看着外面愤怒人们，安静的等待终审传召。
只是一直紧紧握着手机。
她加上了名片上顾母的联系方式，恳求顾老夫人在顾决言醒后给她回个消息。
顾决言虽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她还是想知道他到底怎样了。
可十五天了，信息发出去就如石沉大海，她作为证人被保护起来，没办法去医院得知他的消息，顾老夫人也根本没有回复她的意思。
也是，在顾母眼中，顾决言醒不醒跟她再也没有关系了。
“快要开庭了。”
陆雨柔已经进来了。
在法员的陪同和监视下，对宋年年道。
她看了没有反应的宋年年一眼，“外面那些人有的举的是你的照片，你没必要牺牲到这一步的。”
为了扩大影响力，一些人把宋年年身上带着淤痕的照片打印出来，一起举着要求处罚陆家。
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不想在大街上看见自己这样不堪的照片。
“和陆家对抗，没有舆论，我们能赢吗？”宋年年反问。
陆雨柔说不出话了。
她也知道单凭她和宋年年，和陆家强大的律师团对抗到现在这一步有多不容易。
宋年年轻轻道：“只有撕开伤疤，才能为我、为小泽，还有那些福利院的孩子们求一个公道。从今天开始，我什么都不怕了。”
她闭了闭眼睛。
将手机关机静音，放入口袋。
她没说的是，这么做也是为了愧欠的顾家。陆家倒台了，顾家在南城的市场一下子会广阔不少。她伤害了顾决言，自觉应该为他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