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蒙蒙亮,燕九倾因头疼早醒。他穿好了衣服,心绪繁杂的起了床。
赵曜似是听到了动静,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抬着头看向了欲要打开房门出去的燕九倾。
“殿下!你怎么起的这样早?”
赵曜见燕九倾醒了,他自然不敢再赖床,穿好衣服便走到了燕九倾的面前,看着面色苍白的他,伸出了手,将他搀扶出去。
“头疼的厉害,有些睡不着!不过这里的环境宜人,透透风,应该就没事了!”
清晨的落洇山烟雨蒙蒙,极为湿润。燕九倾刚刚和赵曜离开玄间,便看到了大虎正带着一众丐帮成员,向着山寨外急急忙忙的跑去。
没过一会儿,山寨外便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吼叫。待声音平息后,大虎提着一把带血的大刀,回了来。
“嗯?”
燕九倾和赵曜见到眼前这幕,不禁相视彼此。
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燕九倾和赵曜想要躲避大虎的目光绕路时,大虎似乎注意到了他们二人。当下,他气势汹汹的向着燕九倾和赵曜二人走来。
燕九倾眼见大虎前来,他顿住了脚步,驻足原地,强装镇定的看向大虎伸过来的血刀。
“昨天赵老大在,一时间我不好找你的茬。今天正好撞见,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大虎满脸横肉的盯着燕九倾,露出了嚣张的神色,“我们丐帮从不收无用之人,要想在这里安稳过下去,你的手中不见血怎么行?更何况,听赵老大说,你与他之间还有恩怨未解。我也不管你们之前有过什么,但是赵老大是我的兄弟,今后你若是在丐帮有一丝歹念被我发现,别怪我刀下无情……”
听着大虎咄咄逼人的言语,燕九倾的心极为不舒服。但是大虎说的有一点很正确——
要想安稳过下去,手中不见血怎么行?
就在几人目光相视,气氛陷入冰点的时候,正准备上山采药的林伯经过此地,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将大虎与燕九倾隔绝。
“大清早的怎么回事?大虎,你难道没自己的事做吗?”
林伯冷冷的瞥了大虎一眼。由于林伯在丐帮的地位特殊,大虎见到他后,只能强忍内心对于燕九倾的不悦,冲他抱拳,离开了这里。
见大虎走后,林伯转过了自己的身子,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燕九倾的肩膀:“你也不要多想了!大虎这个人说话不过头脑,你不必放在心里。”
“虽然他语气不好,但我觉得他说的挺对的!”
随着大虎的离去,燕九倾身上的压力顿时消散。他冲林伯露出了善意的微笑,并向他道谢。
林伯罢了罢手:“这段时间山寨内不大太平,你们不要随意离开这里。我去采药了,你们好好在这休息吧!”
林伯说完,便背起了竹筐,向着山寨外轻步走出。
沈翎和赵曜见此情景,只能回到自己的地方,先做调整。
回去的路上,燕九倾一直回想着大虎冲自己说的那句话,他越想,越觉得大虎说的很有道理。
他将大虎的话拆解了意思,大致是说他要是想安稳踏实的话,必须要让自己变强。
而修习武功,将是他唯一能强大自己,改变命运的机会。
偌大的丐帮中,若说武艺出神入化者,非赵子麒莫属。想了半天,燕九倾终是决定去找赵子麒,教自己武功。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但是自己总要跨出第一步吧。
赵子麒住在落洇山的缥缈峰上。整座缥缈峰如一根擎天巨柱,笔直横插天穹。
缥缈峰无攀升的石梯,更没有凸起可以借力的石壁。若是想来到飘渺峰的顶端,唯有内力极强的江湖客才能做到。
燕九倾来到了缥缈峰的底端,他遥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峰顶,心中升起一丝无力感。
不过好在,他也没想着要爬到顶端。
“赵子麒,我求你有事!”
在燕九倾的“死皮赖脸”中,他扯开了嗓门,冲飘渺峰的峰顶大吼出声。
正在练功房练功的赵子麒听到了燕九倾的声音,差点乱了心,误走火入魔。好在,他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
练功时被人打断,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不爽,赵子麒也不例外。此时的他,气势汹汹的走出了练功房,来到了峰顶的边缘处。
他背着双手,皱紧了眉头朝山下望去。
皑皑晨雾挡住了他的视线,不过他非一般人。在内力的注入下,他的眼前闪过一丝金光。下一刻,那些晨雾,像是被赵子麒的目光穿透了般,再也无法遮蔽他的视线。
赵子麒沿着缥缈峰看到山底。此时的燕九倾,一边高声喝着自己的名字,一边挥舞着双手在原地蹦跶。
若是不认识的,还以为他们二人关系多好一般。
赵子麒原不想搭理燕九倾,可是他实在被他吵得心烦,根本无心去做自己的事情。
无奈之下,他只能离开缥缈峰,飞身来到了燕九倾的面前。
“你究竟要怎么样?”
赵子麒一脸不悦的看着比自己矮上一个头的燕九倾,无穷的躁意随时都能点燃他的心。
“你来了!”
燕九倾似乎忘记了昨夜的一切,一脸郑重的来到了赵子麒的面前,并靠近了他。
赵子麒见状,向后退了一步,并不给燕九倾靠近自己的机会。
燕九倾见状也不在意,而是直奔主题道:“赵子麒,我来是想让你教我武功!”
“为什么要学武功?”
赵子麒一听说燕九倾想学武功,他的心像是被万丈波涛击打了一般,触动了某个柔软的角落。
“我想变强!”
燕九倾话音刚落,赵子麒那紧蹙的眉头渐渐放松下来。
“江湖打打杀杀,为的就是人情世故。你如今身在江湖,应当手中溅血。这样,我方才能教你武功!”
赵子麒对于燕九倾想学武功的想法并不拒绝。毕竟如今的他身在丐帮,能为丐帮贡献出自己的力量,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我要怎么做?要不要,我现在去杀只鸡杀只鸭什么的,这样就算溅血了吧!”
看着燕九倾睁大了自己的眼睛,饶是赵子麒如今再怎么冷漠,也忍不住差点被他气乐。
一时间,赵子麒没有说话,因为他在憋……憋住自己真正的情绪。
燕九倾看着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赵子麒,一时间有些不解。趁着赵子麒怔神的时候,燕九倾不禁来到了他的面前,轻轻碰上了他粗大的手掌。
赵子麒感受着手中带来的温热,他像是受惊一般,连忙甩开了燕九倾的手。
“你想死吗?”
赵子麒收回所有的思绪,冷冷盯着面前的燕九倾。
燕九倾被他这么一喝,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两个人再次陷入了尴尬的气氛中。
过了好半天,赵子麒才恢复过来往日的冷漠,转过了身子背对燕九倾:“溅血溅的是人的血,杀生杀的更是人。我允许你手提一剑,杀掉任意一人,提着他的人头前来见我。只有这样,我才会教你武功!”
赵子麒说完,他整个人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瞬间消失在燕九倾的面前。等到下一刻,他的身形却早已出现在了缥缈峰的峰顶之上。
他举起刚被燕九倾触碰的手掌,凝神看着。
过了好半天,山底的燕九倾见赵子麒真的离开了这里后,他带着一种失望的心情,独自一人回到了玄间之中。
刚刚回到玄间,燕九倾便在角落处找到了一把生锈的剑,二话不说便要提着它向门外走去。
身在其中的赵曜见此情景,连忙拦住了燕九倾的身影,道:“殿下,难不成你真的听了那大虎的话,要去杀生吧?”
燕九倾一脸温和的看着赵曜俊朗无比的面庞,笑笑:“赵曜,每个人在世上都有着自己的使命。如今的我身似浮萍在外,唯一的使命就是让自己变强。赵子麒答应我了,只要我能杀死一人,他就会教我武功!”
“可是这是杀人啊!殿下,这可是业障啊!”
在赵曜的阻止中,燕九倾有些不耐的摇了摇头:“赵曜,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去做,这件事情,我还不需要你教!”
燕九倾说完,他便绕过了赵曜的身体,向着门外走出。
赵曜无奈之下,只能跟着燕九倾一起离开玄间,向着丐帮山寨外走去。
燕九倾与赵曜来到了丐帮山寨的门口处,前者见他执意跟随,当下不禁看向了那守在哨塔的大虎,道:“大虎兄,还拜托你将赵曜留在这里!”
“好!”
见燕九倾提上了一把剑,大虎不用想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去了。一时间,他对燕九倾的态度有所转变,并答应了他的请求。
“我走了!赵曜,你好生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燕九倾说完,便一身潇洒的离开了丐帮山寨,走在了山间大路之上。
赵曜眼见燕九倾远去,执意要跟随。无奈之下,大虎从哨塔上扔下了自己的大刀,插在了赵曜的面前,冷声道:“你今天若是出去一步,这把大刀会毫不留情的割破你的喉管!”
在大虎的威胁声中,赵曜颤抖的看向了那插在自己面前,泛着白光的大刀。最后,他哀叹一声,看向燕九倾消失的方向,转过了头,回到山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