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告诉裴云嘉。
不能让他担心。
他不需要更多的痛苦了。
回到家的时候,裴云嘉不在,我在卫生间换了裤子,擦了血,拿上证件和钱去了医院。
果然,是一个孩子,在我知道他的到来之前,他就走了。
这样也好,我现在会这么想,第一个孩子和第二个孩子,他们都不会成为这场骗局的受害者。
不久后,我在电视上看到了新闻,知名学者苏若精神失常,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心里涌起一股失落感。
苏若是搞医学研究的,我的那颗肾虽然是被骗走的,但我也希望它能在她手上发挥价值。
她这一进精神病院,要重新回到科研岗位,几乎是不可能了,也就相当于我那颗肾白费了。
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以为我的生活已经重回平静。
直到那天傍晚,我站在机构的门口,看着孩子们一个个被家长接走,忽然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
我抬起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裴云嘉。
他站在马路对面,西装笔挺,那双曾经让我沉溺的眼睛里,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
我没有能力掩盖自己的踪迹,只能尽力不使用银行卡和电子支付,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信息。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了过来。
苏若已经不要做实验了,他还需要我的什么呢?
裴云嘉快步走过来,目光紧紧锁着我,仿佛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
“苒苒。”"他率先开口,嗓音沙哑得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我淡淡地看着他,没有回应。
他喉结滚动一下,像是在压抑某种汹涌的情绪:“我……找了你很久。”
“有事吗?”我的声音很平静,“如果是来道歉的,不必了。”
裴云嘉的瞳孔微微一缩,像是被刺痛了。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你是我的妻子,我的财产理应有你的一半,你把我的钱拿走吧,能保证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不了,我现在不缺钱。”
我转身想回屋内,却被他拉住手臂。
他急促道:“至少……让我把欠你的东西还给你!”
我疑惑地看向他,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泛黄的信封。
看到信封上的字迹,我的心跳突然加速。
那是我母亲写的字。
我猛地抬头,死死盯着他:“这是什么?”
“三年前,你父母寄给你的信,我藏起来了。”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几乎是颤抖着抢过那封信。
撕开封口,里面的信纸已经有些泛黄,但字迹依然清晰——
“苒苒,爸妈对不起你……”
我的视线模糊了。
信里,父母说他们当年欠下巨额债务,甚至惹来了杀身之祸。
逃得急,加上怕连累我,才没有带上我。
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拼命赚钱还债,终于快要还清了,通过多方打听,得知了我的住处,才给我写来这封信。
他们在一个叫青岩镇的地方生活,如果我能原谅他们,希望我能去那里找他们团聚。
眼泪砸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可肩膀却不受控制地发抖。
原来,我不是故意被抛弃的。
我抬头,声音嘶哑,“为什么要藏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