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必担心。”楚霄年的声音从长宁殿外传来。
怎么又是他?太子觉得只要一见到楚霄年这个煞神就没有好事,怎么在长宁殿都能见到他?
一个明黄的袍子出现在长宁殿门口时,太子意识到了为什么楚霄年会来长宁殿,原来是父皇……
“皇上。”“父皇。”长宁殿中跪倒了一片。
“平身。”高公公看了看陛下的眼色,尖利的嗓子说。
“哈哈,寡人在门外都听到了。你们在说要归还沈悠嘉的母亲嫁妆的事?”其实皇帝已然明了到底有什么幺蛾子,他这一句话,基本定下了宁眉的嫁妆必须归还给沈悠嘉的基调。
“可是陛下……”沈江瑶还妄图说什么。她是知道家里的境况的,若是将嫁妆还给了沈悠嘉,她的首饰盒就得消失一大半。
“这里有你这个庶女说话的份!”高公公鹰似的眼神看向了沈江瑶,慑得她咬唇后退。
“江瑶,是你僭越了。”趁着父皇还没发话,太子先用眼神暗示了她一番:“不过父皇,江瑶说得也有道理,悠嘉才恢复神智不久,只怕内宅之事还不熟悉。”
“太子,寡人教你的是为君之道,而不是妇人内宅之事。”皇帝最讨厌就是这种拎不清的人,男子把眼界放到臣下的内宅之中算什么事。
“是,儿臣受教。”太子汗颜,退到了一边。
“父皇,您派个内务府的嬷嬷不就行了。”楚霄年这时才开口:“也算是对沈悠嘉这段时日陪伴母妃的嘉奖。”
不错,有什么比内务府的嬷嬷更加熟悉内宅之事的人呢?这既体现了天恩浩荡,又帮助沈悠嘉取回了嫁妆。
看样子,年儿对这个姑娘还是上了心的。
“就这样办吧。”皇帝满意地拍了拍楚霄年的肩,收获了楚霄年的皱眉一枚。但皇帝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感觉,最心爱的儿子和普通的儿子之间,隔了一道天堑。
沈江瑶这时候也安心下来,在脑内谋划这接下来的计划。沈江瑶虽然面上看上去娇娇柔柔,但是适应性却极强。
她很快想到了,虽然宫里派下了嬷嬷,但是嫁妆单子不还是在娘亲手中嘛。就算是宫里头的嬷嬷,只怕也不清楚当年宁眉到底陪嫁了哪些东西。
“谢皇上。”沈悠嘉接受了上次,她对于会计这一类的虽然也有研究,但是有个代表天家威严的嬷嬷在,到底上头有人好办事。
回月华宫的路上,楚霄年收敛了周身的冷气:“放心,我会给你挑一个听话的嬷嬷的。”
听到这话,沈悠嘉诧异的目光无法掩饰,楚霄年又帮了自己一次:“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你的好意。”
“不必。”楚霄年听到“回报”二字,眸色一暗。我帮你,并不是纯粹的,而是另有所图。
“皇儿,听说你今日在常宁宫为沈悠嘉说话了。”淑妃还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但看向楚霄年的眼神中却有着探究:“你要记着,母亲告诉你的事。”
“嗯。”楚霄年点头,解释:“宁眉的嫁妆,在沈悠嘉的手上,总比在那个伪君子手上要方便得多,况且,嬷嬷是我们的人。”
听了楚霄年的解释,淑妃的神色才放松了下来,脸上带着欣慰:“母亲知道了。”
而在另一头的常宁宫的母子,却没有这边的好氛围,反倒是浓浓的严肃。
“本宫说了多少次了,庶女不堪为正妃,你怎么就不听本宫的话!”德妃一改慈爱的面容,甚是严厉。
“母妃,江瑶不是那样……”太子想要为心上人解释,可是她那一瞬间狰狞的面容却把即将出口的话给堵了回去。
“不是那样啊!”德妃被气得那手指点着太子的额头,恨不得把蠢儿子的脑袋掰开看一看:“你看不出来她娘侵占了宁眉的嫁妆吗,你别说沈江瑶不知情,你看看她日常的吃穿用度,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可是……”太子抿着嘴,说不出反驳的话。江瑶天真,定是不知道那些腌臜的勾当。
“你真以为你这个太子的位子稳了?你看看你七皇弟,你没有注意到陛下对他的态度?”德妃恨铁不成钢:“下次别再让我听到你为沈江瑶那个庶女说话,陛下都说了庶女不堪为太子正妃,你要再提一句,这个太子的位子都不保。”
相较于沈江瑶,自然是自己的大位占比更重。听了母妃的这一番话,太子彻底熄了立沈江瑶为正妃的念头。
江瑶这么善解人意,一定能理解自己的。太子这么安慰自己。
而在丞相府中也不安宁,沈江瑶一回府就跟母亲说了在常宁宫发生的这一番事。
“我今日说了不要带那只红宝石流苏攒金簪,你偏不听,这下该怎么办。”花姨娘倚在贵妃榻上,眉头拧成了麻花:“我还要想怎么和你父亲解释……”
怪不得说儿女都是债,沈江瑶进宫一趟,给自己捅了多大一个篓子。这人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大把白花花的银子经手之后,要想放开可要了花姨娘的命了。
“母亲,陛下金口玉言,可容不得我们推诿。”沈江瑶自然能察觉到母亲对自己的不满,可她哪能想到十四皇子不但认出了自己头上的簪子,还大咧咧地说了出来呢。
“还是宫里的嬷嬷……”花姨娘想到这一点更愁了,想必不仅是宁眉的嫁妆,这些的利息都要原原本本地还给沈悠嘉那个小蹄子。
“母亲,我们不如……”沈江瑶将自己想了一下午的计划附在花姨娘的耳边说了。
“好,就按照这个办。”花姨娘虽然肉疼,但是沈江瑶的计划,却可以最大限度减少损失,甚至把这些年所得的银子,明目张胆地转化道自己手中。
作妾的这些年来,花姨娘学会的最大一点就是,握住自己能握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