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合安城议事厅内,烛火通明,陈平安坐在主位上,两侧坐着谢青璃、王虎、段冲、东方敬,还有一身素衣、神色依旧凝重的拓跋月,众人围着地图,商议着明日如何击败左贤王。
段冲率先开口,语气沉重:“王爷,左贤王虽退,但仍有六万骑兵,营寨又设在地势开阔处,骑兵机动性强,硬拼的话,咱们三万北境骑兵,加上城内的守军与百姓,未必占优势。”
王虎却忍不住握拳,语气急切:“怕什么!咱们北境骑兵还怕过谁?明日末将愿率一万骑兵,直接冲他的营寨,杀他个措手不及!”
“不可冲动。”东方敬连忙摆手,“左贤王刚吃了亏,必定会加强营寨防守,贸然冲锋,只会白白折损兵力。属下倒有一计,或许能一举击溃左贤王。”
众人纷纷看向东方静,陈平安也点头:“先生但说无妨。”
“左贤王虽篡了位,却并未完全掌控突厥。”东方敬指尖点在地图上突厥王庭的方向,“北平王在位多年,麾下仍有不少旧部,分散在突厥各部,其中右贤王更是手握两万兵马,一直对左贤王的篡逆之举不满,只是碍于左贤王 兵力强盛,才暂时隐忍,咱们若是能联络上这些旧部,让他们从后方牵制左贤王,再与咱们里应外合,左贤王必败无疑!”
陈平安眼中一亮,随即看向拓跋月:“拓跋月,你是北平王唯一的女儿,这些旧部大多认你,若是你肯前往突厥,召集父亲的旧部,他们必定会响应。”
拓跋月立刻抬头,眼中满是坚定:“我去!只要能为父汗报仇,就算走遍突厥各部,我也愿意!”
“好。”陈平安点头,又看向众人,“不过,右贤王心思深沉,未必会轻易相信旁人,拓跋月去联络其他部族,右贤王那边,我亲自去一趟。”
“王爷,不可!”谢青璃立刻起身,语气担忧,“右贤王的营地离左贤王的营寨不远,您亲自去,若是被左贤王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正因危险,才该我去。”陈平安语气坚定,“右贤王只认实力与诚意,派旁人去,未必能说动他;我亲自去,不仅能显诚意,也能让他明白,跟着我,比跟着左贤王有前途,更何况,我有护卫护送,不会出事。”
众人见陈平安态度坚决,也不再劝阻。最终,众人敲定计策:今夜,拓跋月便带着几名北平王的旧部,悄悄离开合安城,前往突厥各部,召集北平王旧部。
陈平安则乔装成突厥商人,带着侍卫,前往右贤王的营地,劝说右贤王出兵,段冲与王虎则留在合安城,整顿兵马,明日一早,先派人佯攻左贤王的营寨,牵制其兵力,等待陈平安与拓跋月的消息,一旦里应外合的时机成熟,便全力进攻,一举击溃左贤王。
天刚蒙蒙亮,合安城外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鼓声,王虎与段冲各率五千兵马,分两路朝着左贤王的营寨杀去,马蹄声与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声势浩大。
可到了营寨外,两人却只让人对着营寨放箭、投石,并未真的强攻,待营寨内的突厥骑兵冲出,他们又立刻率军后撤,绝不恋战。
如此反复,从清晨到午后,王虎与段冲先后派了三波兵马袭扰,每一次都是打了就跑,既不深入,也不纠缠。
左贤王在营寨内气得暴跳如雷,几次亲自率军追击,却都被王虎等人巧妙避开,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反而折损了不少巡逻的士兵。
“废物!一群废物!”左贤王摔碎了帐内的酒坛,酒液洒了一地,“陈平安这是耍的什么鬼把戏?打又不打,只敢偷偷摸摸骚扰,他到底想干什么?”
身旁的将领也满脸疑惑,低声道:“王爷,会不会是陈平安的援兵刚到,兵力不足,不敢跟咱们硬拼,只能用这法子拖延时间,等后续援兵?”
“拖延时间?”左贤王皱着眉,眼神阴翳,“他能有什么后续援兵?他的大部分兵马都留在虎牢关防备大乾朝廷。”
“那现在怎么办?”将领问道。
“既然陈平安不急,那我也不急,看谁能耗得住,传令下去加强防备。”
“是。”左贤王说完,将领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右贤王营寨内,右贤王坐在案前,指尖捏着一枚棋子,盯着案上的沙盘,沙盘上摆着左贤王、陈平安与他三方的兵力部署,他正反复推演着局势,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左贤王篡逆夺权,他心中本就不满,可左贤王如今手握六万骑兵,他只有两万兵马,若是贸然出手,只会白白送死。
可若是放任左贤王与陈平安厮杀,不管哪一方获胜,对他都没好处,左贤王胜了,必定会来收拾他,陈平安胜了,也未必会容得下他这个突厥部族首领。
就在他沉思之际,帐外传来侍卫的禀报声:“王爷,帐外有一名突厥商人求见,说有要事与您商议。”
“商人?”右贤王猛地抬头,眼中满是疑惑,“本王与商人素无往来,他找本王做什么?不见!”
“王爷,那商人说,他是您的老熟人,还说……他姓陈。”侍卫连忙补充道,语气里也带着几分好奇。
“姓陈?”右贤王手中的棋子“啪”地掉在沙盘上,瞳孔骤缩,瞬间反应过来,这北境之地,姓陈又能称得上他“老熟人”的,除了陈平安,还能有谁?
他连忙起身,语气急切,再也没了先前的沉稳:“快!快请他进来!不,本王亲自去迎!”
说罢,右贤王快步走出大帐,远远便见一名身着突厥商人服饰的男子,站在帐外的空地上,身形挺拔,虽穿着宽大的长袍,却难掩周身的气度,正是乔装打扮后的陈平安,身后还跟着两名同样扮作随从亲卫。
右贤王快步上前,目光扫过陈平安,确认无误后,连忙压低声音,语气恭敬:“镇北王,您怎么会来这里?还扮成了商人模样,若是被左贤王的人察觉,可就危险了!”
陈平安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右贤王,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咱们帐内详谈。”
“是是是,快请进!”右贤王连忙侧身,引着陈平安走进大帐,又吩咐侍卫:“守住帐门,任何人不得入内,若是有人敢擅自靠近,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