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帐门紧闭，帐内只剩两人，陈平安才脱下身上的商人长袍，露出里面的铠甲，开门见山：“右贤王，今日我来，是想与你谈一笔交易，联手，除掉左贤王。”
右贤王听完陈平安“联手除左贤王”的提议，指尖反复摩挲着案沿，神色依旧凝重，没有立刻应下。
“镇北王，您的心意，本王明白。”右贤王抬眼，语气坦诚却带着顾虑，“左贤王篡逆，本王早就想除了他，可您也该清楚，左贤王若是兵败，突厥没了能与您抗衡的势力，整个部族，恐怕就彻底落在您的掌控中了，本王要为突厥的族人着想，不能只图一时痛快，断了部族的后路。”
陈平安早料到他有此顾虑，当即沉声道：“右贤王放心，我陈平安从不是贪得无厌之人。今日我向你许诺，只要你肯出兵助我除掉左贤王，日后我绝不干扰突厥内部事务，突厥各部族依旧自治，只要突厥不起兵犯我北境、不与朝廷勾结作乱，我也绝不会主动率军攻打突厥，还会开放北境与突厥的互市，让突厥百姓能换得粮草、盐铁，安稳度日。”
这话虽打消了右贤王一部分顾虑，可他还是摇了摇头，眉头皱得更紧：“王爷的许诺，本王信得过，可人心会变，世事也会变，今日您能这么说，日后若是您得了天下，或是北境势力更强，谁能保证不会变卦？突厥的延续，不能只靠一句许诺。”
陈平安沉默了，右贤王顾虑的不是眼前的利益，而是突厥长远的安稳，这话确实在理，可他一时也想不出更稳妥的办法。
就在这时，右贤王像是下定了决心，突然开口，语气郑重：“王爷若是真有诚意，不如答应本王一件事，日后，您与月公主拓跋月的孩子，若有男孩，便让他继承突厥的王位，既为北平王延续血脉，也让突厥族人放心，日后不会被大乾吞并，只要您答应此事，本王立刻点齐两万兵马，明日便配合您，夹击左贤王！”
“让我与拓跋月的孩子，继承突厥王位？”陈平安猛地呆住，手中的茶盏差点摔在案上，他从没想过右贤王会提出这样的条件，这不仅是联手，更是将突厥的未来，与他和拓跋月的血脉绑在了一起。
他沉吟片刻，语气诚恳：“右贤王，此事事关重大，我一人做不了主，拓跋月是北平王唯一的女儿，她也有发言权，我不能替她决定。”
右贤王点头，也不催促，只是道：“王爷说得在理，月公主确实该知晓此事，那王爷今日便派人去问，只要月公主也同意，本王这边，随时可以出兵。”
陈平安当即起身，沉声道：“好！我这就派人去见拓跋云，让她尽快给我答复，若是她同意，咱们明日便按计划行事，一举除掉左贤王！”
说罢，他立刻召来帐外的亲卫，低声吩咐了几句，让其快马加鞭，找到正在前往突厥部族途中的拓跋月，将右贤王的提议如实告知，问清她的心意，再立刻传回右贤王营寨。
亲卫领命后，立刻翻身上马，消失在夜色中。
帐内，陈平安与右贤王相对而坐，虽未敲定最终结果，却都没了先前的疏离，只等着拓跋月的答复，决定这场联手的最终走向。
夜色里，拓跋月正率着刚笼络来的几千部族士兵，在一处山谷暂歇，篝火映着她紧绷的侧脸，身旁的士兵们正低声擦拭着兵器，眼中满是对左贤王的恨意。
一名亲卫快马奔来，翻身下马后，立刻将陈平安的信递了过去：“月公主，王爷让属下将右贤王的提议如实告知您，问您的心意。”
拓跋月接过信纸，指尖刚碰到纸面，就忍不住用力，待看清“让你与陈平安的孩子继承突厥王位”这一行字时，信纸瞬间被捏得皱皱巴巴，指节泛白。
她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恨意与挣扎，她与陈平安本就无好感，哥哥、国师，全死在陈平安手中，如今却要让她与仇人诞下子嗣，还让这孩子继承突厥王位，这对她而言，简直是天大的羞辱！
可转念一想，若是不答应，右贤王绝不会出兵，左贤王的六万骑兵就难以击溃，父汗的仇、部族的恨，就永远报不了。
她攥着信纸，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将信纸扔在篝火中，看着纸页渐渐烧成灰烬，语气沉得发哑：“你回去告诉陈平安，也告诉右贤王，我答应了，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日后他们敢违背承诺，或是亏待突厥族人，我就算拼了性命，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亲卫连忙应声，翻身上马，连夜赶回右贤王营寨。
次日天未亮，陈平安便收到了拓跋月的答复，他立刻起身，前往右贤王的大帐。
右贤王听闻消息，刚走出帐门，就满脸喜色地迎了上来：“镇北王，月公主那边，可是答应了？”
陈平安点头，语气郑重：“拓跋月已同意，右贤王，咱们可以敲定联手之策了。”
“好！太好了！”右贤王笑得眼角都皱了起来，连忙引着陈平安进帐，“出兵之事，全听王爷吩咐！不管是何时动手、怎么动手，本王的两万兵马，都随王爷调遣！”
两人走到沙盘前，陈平安指尖点在左贤王的营寨位置，沉声道：“左贤王连日被我军袭扰，必定心浮气躁，今日段冲与王虎会加大佯攻力度，装作要全力破营的模样，逼左贤王出兵硬拼，以左贤王的性子，战事一旦不利，他绝不会坐以待毙，定会派人来请你出兵支援，毕竟，你是突厥目前唯一能帮他的势力。”
右贤王眼中一亮，立刻明白过来：“王爷的意思是，等左贤王来请我支援，我便率军前往，待进入他的军营后，再突然反叛，杀他个措手不及？”
“正是。”陈平安点头，语气愈发笃定，“你率军支援时，不用带全部兵马，先带一万精锐，装作诚意十足的模样，让左贤王放松警惕，待你进入他的营寨核心，看到我军发起总攻的信号，便立刻下令动手，控制住他的中军，断他的指挥，到时候，我会率北境骑兵从正面进攻，段冲与王虎从两侧包抄，你在营内作乱，左贤王腹背受敌，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