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夜色渐深,看似平静的营地之下,早已暗流涌动,一场决定北境命运的决战,正悄然酝酿。
次日天刚亮,左贤王营地外便响起了急促的呐喊声,段冲率领五千骑兵,列阵在营前开阔地,弓箭手轮番放箭,箭雨落在营地栅栏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士兵们高声喊着“攻破营地,活捉左贤王”,声势浩大,却始终没有往前半步。
左贤王在帐内听闻动静,走到帐外一看,见段冲的兵马虽多,却只敢远射,顿时冷笑一声:“陈平安这是没粮草了,急着求战却又不敢硬拼!右贤王,你看,咱们按昨日计划行事,定能一举击溃他!”
右贤王站在他身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段冲的队伍看似凶猛,实则阵脚稳固,显然是在佯攻,心中暗暗点头,陈平安的计策,正按部就班推进。
他脸上却装作认同,高声道:“左贤王说得对!我这就去整顿兵马,等你正面出击,我就立刻绕去后侧,烧他粮草!”
说罢,右贤王转身离去,回到自己带来的兵马营帐,立刻召来心腹,低声吩咐:“告诉兄弟们,都把打起精神,午时一到,看到营外红旗升起,立刻动手,先控制住中军帐周边的通道,绝不让左贤王跑掉!”
心腹领命,立刻下去传达命令,右贤王整理了一下铠甲,再次返回左贤王帐内,陪着他一同观察营外战况,时不时附和几句,彻底打消左贤王的疑虑。
左贤王果然没起疑心,见段冲的队伍喊了一上午,渐渐没了力气,当即下令:“传我命令,午时一到,四万骑兵集结,随本王正面出击,务必一举冲散陈平安的阵形!”
左贤王翻身上马,手持狼头令牌,率领四万骑兵浩浩荡荡地出了营地,朝着陈平安的正面阵形冲去,马蹄声震得地面微微发颤,尘土遮天蔽日。
陈平安坐在马背上,望着冲来的突厥骑兵,神色平静,直到左贤王的兵马冲到半路,他突然抬手,高声下令:“举旗!”
身旁的亲兵立刻将一面鲜红的大旗举起,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迎风招展。
左贤王营地内,右贤王看到那面红旗,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冷光,猛地抽出腰间弯刀,高声呐喊:“兄弟们,动手!诛杀逆贼左贤王,为北平王报仇!”
早已做好准备的一万精锐骑兵,立刻从营帐内冲出,手持兵器,朝着中军帐杀去。
营内的左贤王心腹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砍倒在地,喊杀声瞬间响彻整个营地,原本平静的营地,瞬间乱作一团。
正在冲锋的左贤王,突然听闻身后营地传来喊杀声,回头一看,见营地内红旗招展,自己的兵马正被右贤王的人追杀,顿时脸色骤变,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中了陈平安与右贤王的圈套!
“好个右贤王!好个陈平安!你们竟敢联手骗本王!”左贤王气得浑身发抖,当即下令:“撤兵!回营!先收拾了右贤王那叛徒!”
可此时,变故再生,远处的地平线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面绣着“拓跋”二字的黑色大旗,在尘土中格外醒目,正是拓跋月收拢的几千突厥部族士兵,正朝着战场疾驰而来!
“是拓跋月!她竟也带了兵马!”左贤王身边的一名将领,看到那面大旗,顿时惊呼出声,神色满是慌乱。
拓跋月骑在马背上,一身素衣沾了尘土,手中紧握着长枪,眼中满是恨意,高声呐喊:“左贤王!你杀我父汗、屠我部族,今日,我拓跋月带父汗旧部,来取你性命!”
几千部族士兵,大多是北平王的旧部,听闻拓跋月的呐喊,也纷纷高声喊着“为北平王报仇”,士气如虹,朝着左贤王的兵马杀去,恰好堵在了他回撤营地的必经之路。
左贤王腹背受敌,前有陈平安的正面兵马,后有右贤王的营内发难,侧方又被拓跋月的部族士兵堵住退路,军心瞬间大乱,不少士兵开始四散奔逃,根本无心恋战。
他手持弯刀,杀了几名逃兵,却依旧止不住溃败的局势,反而被几方兵马一步步逼到了战场中央的空地上。
陈平安、右贤王、拓跋月三人,各自率领兵马,将左贤王团团围住。左贤王看着眼前的三人,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却也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他咬了咬牙,拨转马头,想要朝着拓跋月的方向冲破重围——在他看来,拓跋月的兵马最少,又是女子,定是最弱的一环。
可他没想到,拓跋月竟丝毫不怕,拍马迎了上来,手中长枪刺出招招致命,每一枪都朝着左贤王的要害刺去。左贤王起初还能抵挡,可连日征战加上心乱如麻,渐渐没了力气,手臂被拓跋月的长枪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直流。
“逆贼!拿命来!”拓跋月眼中满是血丝,想起父汗惨死的模样,想起部族被屠戮的惨状,猛地将长枪刺入左贤王的胸口,枪刃穿透铠甲,直接将左贤王穿个透心凉。
左贤王惨叫一声,身体一僵,缓缓低头,看着胸口的窟窿,又抬头看向拓跋月,眼中的光芒渐渐消散,最后重重地摔在马下,没了气息。
看到左贤王的尸体,拓跋月再也支撑不住,手中短刃掉在地上,跪倒在地,望着天空,眼泪一颗颗掉下来,声音沙哑却带着解脱:“父汗,部族的叔叔伯伯们,我为你们报仇了……”
随着左贤王的死去,剩余的突厥骑兵再也没了斗志,纷纷扔下兵器,跪地投降。陈平安望着眼前的景象,又看了看跪地痛哭的拓跋月。
夜色笼罩合安城,城内却灯火通明,处处是欢声笑语,庆功宴就设在城主府的庭院里,篝火燃起,烤肉的香气混着酒香,飘满了整条街巷。
谁都没料到,昔日势同水火、动辄刀兵相见的突厥部族与北境将士,如今竟能围坐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往日的敌意,早已被共同击败左贤王的喜悦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