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太白金星没有犹豫,立刻施法。只见白色的尘拂在鬼王身上轻轻一扫,一道金光笼罩在鬼王身上,沉睡中的鬼王眉头皱成一个大疙瘩,似乎在抵抗着什么。太白金星见状,再次用尘拂一扫,那道金光更盛,耀得人眼花。站在旁边的月老用广袖遮住了眼睛,实在无法直视,否则光会伤到眼睛。
太白金星也闭起眼睛,等那道金光渐渐变小、变弱后,他迫不急待地睁开眼睛。月老也凑上来,两人勾着脖子向鬼王看去。
只见他手上的红线已经变得焦黑,一阵微风吹来,它便化成了粉末,消失不见了。
鬼王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月老和太白金星交流了一个眼神,谁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他们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就在两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月老眼尖地发现鬼王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他高兴地大叫起来:“他醒了!”
太白金星可没有看到鬼王的动静,他责怪道:“月老,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样大惊小怪的,他明明躺得好好的,一动也没动,你怎么说他醒了呢?”
月老有点委屈:“我刚才明明就看到他的手动了!”
太白金星刚想再说他几句,只见月老的眼睛越睁越大,瞪得像个铜铃,指着鬼王:“他他他……”
太白转头一看,鬼王已经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眼神冷若冰霜地看着他们。
三双眼睛两两相对,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鬼王的眼睛颜色本来就深,借着天光一看,深黑里闪着一丝紫色,看起来诡异又妖冶。此时,魔障灵的气息越来越浓郁。这是鬼王法力即将恢复的征兆。
月老定了定神,此时他的心情复杂,既不想得罪鬼王,又不想掺合到天帝的家事中。他忧虑地看向太白金星,发现太白金星也看着他。
两人此时都读出了对方的心思:对法术的效果心里没底。虽然红线破裂,灰飞烟灭,但鬼王的记忆是否消失了呢?
鬼王一翻身,从床上跳下来,警惕地看着眼前两个老头,眉头一皱:“太白金星?月老?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出现在我鬼王地盘上。”
月老和太白金星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他捋了捋胡子,慢悠悠道:“您……知道我们现在在何处吗”
鬼王毫不客气地说:“废话,难道不正是在我鬼界的地盘?”
两人相视一眼,在彼此眼里看到了一丝快乐。
“不是鬼界?”鬼王疑惑地问。
太白金星笑起来:“鬼王,您现在正在天界,这里是玉皇大帝的偏殿啊!”
鬼王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后冷笑说:“太白,你在世人面前故弄玄虚,欺世盗名也就算了,竟敢在我面前颠倒黑白?!自仙魔大战后,鬼族已经上万年不踏入天界了,鬼域也变成了天界仙民的禁地。你不知道吗?!”
月老被这个桀骜不驯的鬼王气得胡子直抖,刚想上前据理力争,就被太白金星拦下来。只见太白金星从容地作了个辑:“小仙多有冒犯,请鬼王息怒。虽然老鬼王发誓不再踏入天界,但您却有所不知,您在人间界的时候,由于法力受限,被巫师所伤。小仙刚好路过,恻隐之心使我不忍不救。但苦于匆匆下界,没带丹药,只好把鬼王您请到了天界来救治。期间由于您昏迷不醒,我无法征求您的意见,实在是在下之错。但这也是无奈之举,请鬼王宽宏大量,不计较小仙的过失。如您不信,请看手腕上的伤痕。”
太白金星的一番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既真诚又恳切,连月老都差点信了他的鬼话。
鬼王半信半疑地抬起手腕,原来,刚才的法术和仙丹用于去除鬼王和李子涵之间的联系,但鬼王的红线与普通红线不同,他为了让自己不忘记发妻李子涵,将红线浸忘川河的解药之中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再使用神力,让红线变得更加坚韧,不会轻易断裂。因此在解除红线的过程中,有灵性的红线与鬼王的灵体,一起抵抗外界的法力。可惜苦于鬼王法力受缚,红线最终断裂,但在鬼王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鬼王端详了一阵,半信半疑地斜了斜旁边的太白金星和月老,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信他们的话。
月老为了打消鬼王的疑虑:“鬼王,您父亲是一代枭雄,他虽然没有赢得仙魔大战的胜利,最终退守鬼界郁郁而终,但天界的各路英雄都佩服他佩服得紧,到现在,天界还流传着那一场大战的传说,而您父亲就是传说中的十大战神之一。我们怎么不知道您的家族誓约,但性命关天,太白也是一时疏忽,才让您打破誓言,踏入天界,您看,不是不能看在他救您一命的份上,一笔勾销呢?”
鬼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好。我虽然不是我父亲那样的枭雄,但也绝不是恩将仇报的小人。既然太白金星救我一命,我便也不计较他破我鬼族誓言。”说着,鬼王抱了抱拳,就要离开。
“鬼王请留步,”太白金星叫住他,“天宫里宫殿繁多,路杂而曲折,你一个人难辩东西。我让人送送你。”太白金星唤来一位青衣婢女,请她送鬼王离开。
月老看着他一点点走远的背影,问太白金星道:“老兄,你未免太谦恭了。你平日里对天帝恭敬也就算了,怎么连鬼王也……”
太白金星哈哈一笑,用尘拂指了指他的胡子:“老弟,你是胡子长见识短啊。如果不谦恭对他,怎么打发他走呢?这种法术你没用过,我也没用过,效力如何,还得观察后效。在确认他是真的完全忘记之前,我们要小心为上。不能提关于三公主的任何事。我怕稍有不慎,他的记忆就会恢复啊。”
月老佩服道:“你这个老狐狸,还是你主意多啊!”
两人哈哈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