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穆小尤十一岁。
因为数学考了十八分而被父亲一顿海揍。
他老娘罕见没有站出来说好话。
只是偷偷抹去眼泪躲进房间。
老穆打起人来确实狠，到最后他自己都有点刹不住车。
在穆小尤最后一声几乎倒地抽搐后才忽然清醒。
去往医院的路上，老穆还对妻子一顿狂轰乱炸式的怒骂。
没到医院，穆小尤就醒了，但是他没出声。
在医院休息半天，他被接回家，从此他跟老穆就变成了仇人。
老穆愧疚几天后，恢复本性。
只要喝酒，必定打人。不打他，就打老婆。
考试考得好，老穆会甩他两个巴掌；“你特吗打小抄了吧？妈的，学习不好，做人也不行吗？作弊就能变成你自己的知识吗？”
穆小尤不能分辨，只要开口必招致一顿猛捶。
老穆的拳头和巴掌还有脚，似乎只有穆小尤在家时才有活力。
他生日当天，老娘给他买了一块四寸双层蛋糕，塞进屋子里让他偷偷吃。
老穆开卡点出租，本职工作下午五点结束。
五点半到晚上九点半，开出租。
通常十点到家。
今天，他八点不到就回家了。
回家后就骂这个家让他一分钟都不想待，骂自从有了穆小尤，生活水平一落千丈。
担心老穆会进来检查自己的作业，穆小尤将蛋糕塞进衣柜。
刚转身就发现老穆红着眼睛盯着他，吓得他直接跌坐在地。
老穆的脸像是冰山上刚刚雕刻出来的浮雕。
冰雕的眼睛似乎没雕刻好，瞪的溜圆且发直，鼻孔向外喷着热气。
穆小尤惊恐地捂着脸，担心老穆鼻孔里喷出的热气将自己烫伤。
老穆的声音仿佛从地底钻出，冰冷且遥远：“你在干什么？”
“我我~”穆小尤发现自己失去了嘴巴的控制权。
两片薄唇根本不愿开启。
素来要求他有问必答的老穆愤怒值飙升。
一把将他拎起来：“我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不说话你还长着嘴巴干什么？”
“哦~听不见我说话？好啊，那你的耳朵也可以不要了！”
穆小尤的惊恐指数创历史新高，两只大眼珠子无辜地看着陌生的父亲。
悲哀情绪从脑袋上倾泻，刚才不听话的嘴角忽然绽放出一朵诡异的笑纹。
这一幕直接让老穆进入癫狂状态，把他甩出房间。
听着自己脑袋和桌子撞击发出的声音，竟觉得很美好。
他笑得更欢快了。
无法接受儿子悖逆自己的老穆，上去猛踹两脚。
穆小尤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两脚仿佛踹在了棉花上。
母亲见状冲上去护着他，奈何老穆已经杀红眼，将老婆拖开，再次踹上穆小尤。
穆小尤数着身上落下的脚掌，一共多少次。
数到第二十一下的时候，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老穆忽然停脚，冲进厨房，叫嚣着要割下穆小尤那对没有作用的耳朵。
穆小尤再次发出嘲笑。
笑声中，他看见父亲举刀冲回客厅，母亲尖叫着扑在自己身上。
他闻见从未闻过的，甜丝丝的腥味。
随后，母亲的尖叫变成嚎叫。
脑神经迅速回弹，将他想要放弃的念头赶跑。
挣扎着抓向父亲的脚踝。
只用力一拉，老木像一座倒塌的冰雕，哀叫化作冰凌瞬间摔的七零八落。
听见老穆的哀叫，他脑子更加清醒。
忘记疼痛的他起身查看母亲。
“妈~妈妈~妈~”
穆小尤抱着母亲大喊。
忽然他发现两只手黏糊糊的，低头一看，双手沾满鲜血。
原来刚才老穆不是吓唬自己，是真的砍了。
而扑在自己身上的母亲替自己抗了砍。
母亲发出虚弱的声音，他顾不上愤怒拨打了急救电话。
这一次，他在医院陪护母亲过了二十小时。
手术后，警察来了。
原来是医生报的警。
录了口供后警察去往他家。
四十分钟后，警察将受伤的老穆送往医院，原来他摔倒后被自己手中的刀割伤。
若不是警察去，他大概会一直趴在自己的刀上，慢慢失血而亡。
清官难断家务事！
入院治疗一周，他们都表示不报警。
老穆也保证再也不打人。
穆小尤对母亲说：“妈！放心，我不会再让他打了。”
母亲汪闵，敏锐地感觉到穆小尤的心思
吓得急忙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说：“嘘！别胡说。”
她将儿子抱在怀里，摸着他的后脑勺，安慰他：“妈妈以后不会让他再打你，不会~”
她没有看见，穆小尤的脸，已经变成了青灰色，嘴角挂着一丝阴狠，眼神闪过从未有过的冷。
感觉到温度骤降，她将儿子推开：“不舒服吗？”
穆小尤的脸瞬间换上最乖巧的笑容：“没，妈！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