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芥分外疑惑的盯着上官弦:“上官公子说什么不曾响过?古琴?这古琴方才不是清亮的响了两声,你们不是听了琴音才看向芥子的吗?”
上官弦缓缓收回思绪看向孙芥轻叹:“芥子有所不知,这把古琴自我得到之日起便是把哑琴,每一个人称赞其为绝世好琴的同时却都无法拨响它。这些年,一直如此,所以我才将它放置在书房不常拿出来。”
孙芥听完上官弦的话却愣住了:“那...那我为什么能拨响?”
“芥子从前可到私塾学习过古琴当如何弹奏?”上官弦温柔示意孙芥坐下,一边上药一边开口询问。
将头快速的摇了摇,孙芥连忙回话:“芥子家境贫寒怎可能上过私塾,仅是小的时候躲在墙外偷听得一些只言片语,于古琴无关且被发现以后更是被赶走了。”
吴天霖见着上官弦一副难以开口的样子只好上前继续解释:“当年是一位道观的大师将这把古琴赠送给我师父的,只说若日后觅得有缘人自会响彻天地。这些年也没听它响过,还以为就是寻常的哑琴罢了。今天这样被你弹响,到真是叫人有些手足无措了。”
“有缘人...”孙芥小声的随着呢喃了一句。
上官弦闻声起身打断:“好了天霖,不要再无端扰人心静。”
接下来一整天孙芥不曾看到这师徒二人,午膳和晚膳也是秋伯亲自送到西厢房解决的。
直到第二天宫里的马车抵达府外,孙芥穿上吴天霖刚给她置办的罗裙便随着上官弦一同坐进了马车。
“虽然皇宫广阔无垠且人多手杂,但我也实在想不到什么新奇的可带芥子散心的去处了。所以等下到了宴会,芥子就寸步不离的在我左右便好。”上官弦眼见着马车奔驰的飞快就要进宫,忍不住对着孙芥嘱咐起来。
孙芥认真的点了点头:“上官公子放心,芥子能有此番开眼界的机会自然不敢惹是生非。”
临近启华殿便听得交谈欢笑的声音和袅袅丝竹声交织着传了出来,孙芥搭着上官弦的手背跳下马车。
金碧辉煌的盘龙红柱和其上雕刻精美的五彩祥和之云立刻出现在眼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神清气爽的安宁香,长而宽的金边红毯自门口延伸向内殿,大气奢华。
孙芥忍不住对眼前的一派宏伟景象而暗自惊叹,果然只有穷人想象不到的纸醉金迷,却没有富人做不到的挥金如土。
“公子请随奴才上座,皇上和诸位大臣已等候多时了。”
一个小太监从侧面恭敬上前为上官弦和孙芥引路,一路上喧嚣声越发大,酒味越发浓,不到半柱香便行至了众人面前。
高位上一位身穿龙袍的中年男子大笑着,朝上官弦挥了挥手:“爱卿可叫朕好等,快上座离朕近些。”
上官弦微微躬身行礼便带着孙芥在红毯的正中接受众人的瞩目走了过去,两人在皇上左手边第二张空桌前坐了下来。
孙芥从没见过这番隆重的模样,所以双手搭在一起尽可能规规矩矩却还是分外紧张。
“爱卿身边这位妙佳人是何许人也?”皇上饶有兴致的眼神投在孙芥身上:“堪称尤物,模样甚是俊俏。”
一时间整个宴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孙芥,微风吹拂带起她垂在胸前的那一缕柔丝,温柔至极又掀起淡淡花香蔓延整个宴会。
几位王侯相府贪婪的眼神已经将他们内心深处的肮脏出卖了,就连右手边上座的外邦来使也有眉目传情的姿态。
孙芥知道皇上问的是自己,当下双手颤抖也不知该如何回应是好,总不能说她是巍凌山私逃出来的守墓人吧。
上官弦不动声色的伸出手将孙芥冰凉颤抖着的小手握住,脸上却满是笑意的看向皇上:“回皇上的话,此女仅是府里的人。今次带来清音会帮衬一下,唯恐在外邦来使面前失了我们泱泱大国的身份。”
“哈哈哈哈哈哈,爱卿说得甚好,此女也生的极妙!”皇上高兴的开怀大笑起来没再追问,孙芥的小手这才逐渐恢复温度止住颤抖。
上官弦微微侧头和孙芥四目相对,勾唇一笑,似在言语:有他在身边,自会相安无事,不必紧张。
“皇上。”突然一声温婉的呼唤引的孙芥红着小脸看了过去:“咱们是不是也该敬远道而来的使者一杯,毕竟这次送来的战马都是上等的精品。”
皇上恍然大悟般举起酒杯,站起身:“皇后方才所言极是,朕一时高兴便忘了与众位爱卿同乐了。快,咱们举杯共饮此佳酿,庆鞍鞑送来的一片心意!”
众人起身将面前的酒杯举起一饮而尽,而上官弦则主动拿过孙芥面前的酒杯直接代为饮下,在场也并没人有异议。
孙芥借此机会更是明目张胆的看向皇上身边绣了满身金丝凤的女子...举手投足间顾盼生姿,一颦一笑中勾人心魄。原来这就是皇上最为宠爱的皇后,原来巍凌山的空棺椁就是为她而存在的。
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多少宠妃,可是却没有一人能怜得皇上这般喜爱,竟然各处大肆修葺陵墓并派众人悉心看守。若是这供奉的香火不断,不仅可替皇后求得无病无灾,更可延年益寿一生顺遂。虽然只是民间流传的一种说法,可是因着皇上的宠爱却全都为她而做到了。
孙芥浅笑,想不到她也有能够看到皇后真容的这一天,脑海中的记忆终于不再是灵位上冷冰冰的几个书法字。
“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上官弦突然开口询问,孙芥飘远的思绪又被现实拉了回来。
还未听得孙芥回答便见对面的一位大臣站了起身:“上官公子儒雅高洁,不曾想府里的人竟也这般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方才姑娘垂眸浅笑,老夫这魂儿便不自觉的跟过去喽。”
“哈哈哈,冯爱卿当真是喜开玩笑,可莫要吓坏了人家。”皇上在高处捧腹大笑。
鞍鞑来使闻言仰头饮尽杯中美酒,高声感慨:“我们鞍鞑送来的战马无论是何等精品都敌不过姑娘唇角一勾来的妙哉,想我活了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国色天香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