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后的上官府,着实凄凉恐怖;没了上官弦的上官府,再也回不到当初。
吴天霖赶在天明前将孙芥平安带回了三清观,为的就是能让她可以多休息一会儿。可是孙芥阴沉着脸在三清观走了一圈却发现,明明说好等她回来的张磊却不见踪影。
张磊这个人,为了等到孙芥的青睐可以说花费了自己全部的时间。如今成了她最宠的一个,怎么可能因为往返芜城的这点时间而不耐烦呢。
“雨那么大,也许他早就回去了。趁着天还没亮,我拜托你回房间休息一下吧。”吴天霖跟在孙芥后面不停的规劝,可她就是不死心的在观内到处寻找。
然而半晌都一无所获的时候,孙芥突然记起自己曾嘱咐过小绿让张磊等着,当下连忙快步跑到了小绿的房间。
“嘭!”的一声响起,房门被孙芥用力推开。
小绿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猛的被惊醒。看着孙芥浑身湿透模样,着实吓了一跳:“小...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张磊呢?张磊在哪?”孙芥走到床边握住小绿的双肩,死命摇晃:“不是说好等我的吗?他人呢?”
小绿从没见过孙芥这副模样,红肿着双眼脸色惨白很是病态。然而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迅速挂起一抹尬笑:“张磊确实来过,但是当我转告他小姐有事出去并让他等着以后,他想都没想便一脸不耐烦的走了。”
孙芥闻言,立刻否定:“不可能!张磊不是那么没有耐心的人!绝对不可能!!”
吴天霖眼见孙芥此刻疯魔了一般,连忙伸手将她拉开:“芥子你清醒一点,你现在需要休息!至于张磊在哪,根本就不重要!”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小绿说的都是真的啊。”小绿提上鞋子,一脸关切的跑到孙芥身边搀扶着她。
就在孙芥逐渐被强制镇定下来的时候,她突然眼尖的发现...
小绿的床上竟然有张磊那个从不离身的荷包...
孙芥清清楚楚的记得,第一次将张磊留在三清观过夜的时候便问过他,为何会随身佩戴女子的荷包,而张磊也说过那荷包是自己母亲的遗物。
事到如今,这么重要的荷包却出现在了小绿的床上?
孙芥愤怒的瞪向小绿,嘶吼着质问:“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将你拿亲人对待,给你吃给你穿。可你呢?你竟然欺骗我,背着我和张磊有了鱼水之欢!”
小绿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这么快被发现了,她甚至因为太害怕便匆忙将未能尽兴的张磊赶走了。她有些愧疚的看向孙芥:“小姐!我...我错了...就这一次,求求你原谅我吧...”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孙芥本就遭受了不小的打击,没想到一回到三清观还要接受小绿的背叛。
孙芥真心实意的对待小绿,恨不得掏心窝般对她好。然而最后竟然还要被这忘恩负义的人狠心背叛...
“芥子你冷静一下,有我在呢,你别这样激动。”
吴天霖心疼的将孙芥环入怀中安慰,小绿见状也连忙跪下认错:“小姐的真心疼爱小绿都知道,今天确实是小绿被张磊的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没有下次了,小绿真的再也不敢了。”
孙芥缓缓低下头看向吴天霖的长剑,然后迅速的将它从剑鞘中抽出,转身快准狠的刺入了小绿的心脏。
不止小绿惊慌的抬头睁大了眼睛,就连吴天霖也没想到孙芥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两人完全呆愣住了。
小绿一直低头认错,根本没料到孙芥会突然对自己下死手。她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可是鲜红的血液却抢先一步流了出来。
“那天若不是我,你早就已经死在草堆上了!如今你既然背叛我,那就让一切都回到最初的模样吧。”孙芥一脸冷漠的看着小绿吐出的鲜血增多,然后重重倒在了血泊之中。
吴天霖屏气凝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没想到上官弦的死竟然会给孙芥带来如此大的震撼。
一直盯着小绿的尸体,孙芥好像慢慢才清醒过来。她惊慌的将吴天霖的长剑扔到地上,低下头去看自己颤抖的双手。
“我杀人了...我竟然杀人了...”孙芥疯狂的抱着自己快要炸开的头,害怕的一直打颤:“我怎么会杀人,天霖为什么,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我是不是疯了?我好怕,我杀了人,我是不是要被抓走了!怎么办...怎么办...”
吴天霖心疼的按住孙芥的脑后,将她扣在自己肩头:“小绿忘恩负义背叛了你,是我替你生气才杀了她,她是罪有应得。芥子乖,不要害怕,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孙芥神情恍惚的依在吴天霖肩头,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一时冲动竟然杀了人,她的双手竟然就这样沾上了鲜血。
“你先在房间里收拾一下,我把小绿拖到后山埋了。”吴天霖一边说着一边将小绿带了出去。
孙芥看着地上的血迹,原本流干的眼泪竟然又一次流了下来。她木讷的擦拭着地上的血液,六神无主的抹去柜子上溅到的血迹。
从前在巍凌山的孙芥最恨领头姑姑肆意掠夺别人生命时,那趾高气昂的模样。而如今杀了小绿的她又有什么立场去讨厌别人,她甚至变成了自己曾经最厌恶的模样。
如果上官弦还活着,如果他知道孙芥杀了人...恐怕他也会流露出嫌恶的表情,然后远离她这个杀人凶手。
孙芥将屋内收拾完毕便静静坐在房间门口,雨水毫不留情的将她全身打透,可是却怎么都冲刷不掉她心里的罪恶。
待吴天霖将小绿埋好再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大雨停息,风也止住了。天空逐渐放晴就连太阳也缓缓升了起来,一切似乎与往常日出之时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却代表了全新的一天。
“芥子抬起头看看,不论发生什么,太阳都会照常升起。做过的改不了也抹不去,我们必须正视它。”吴天霖伸手让脆弱的孙芥靠在自己肩膀,随即勾唇浅笑:“我还真是没料到,你想看的九十九次日出里,竟然会有一次是在这种情况下完成的。”
孙芥抬起头接受着阳光温暖的洗礼,然后缓缓闭上眼睛累到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