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砸！把这里都给我砸了！！一个完整的东西也不许有，全砸了！！！”王紫然豪气的伸出手指，然后不停指挥带来的壮汉们胡乱毁坏：“我倒要看看他还怎么用这里藏人，我倒要看看掀了这处屋顶还如何让你挨过寒冬！！”
孙芥的手指在王紫然脚下不停颤抖，阵阵疼痛传遍全身令她苦不堪言：“嫁于李书宇实则另有原因，我本不爱他亦不想做妾。王小姐根本无需视我为眼中钉，今日之后我断然不会再纠缠他。”
“将话说的这般淡然，你什么意思？”王紫然“啪”的一掌便毫无征兆的赏到了孙芥脸上：“我既然相中也认定了李书宇，那他自然万般皆好。你凭什么做出一副高高在上不愿与我争抢的模样，你有什么资格置喙！”
丝丝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了出来，孙芥别开视线根本不想再去争辩。和李书宇拜堂成亲之前没能将一切问清，确实是她的错。所以即便正主找上门来，打她骂她也理当承受。
更何况王紫然此刻正在气头上，自然不论孙芥说些什么到她耳中也会被歪曲。越说越错，越错越会被打的更凶，不如从最开始就放弃反驳。
“你怎么不说话？”
孙芥忽略掉耳边所有嘈杂的摔砸声，也屏蔽掉王紫然挑衅般的高声质问。
然而无数阵冷风还是贴着地面吹了过来，丝丝冰凉的水珠混在其中带来寒冷。轻轻抬眸向门外看去，外面不知何时竟然下起了纷飞的大雪，稍远一些的树枝上早已堆起了积雪。难怪方才的风中夹着滴点冰凉，难怪她觉得身体好冷好冷。
“一个下贱胚子也敢对上位主子的问话闭口不答？”
王紫然一边说着一边从发髻里取出一支金光闪闪的细簪，锋利的长尖直接比向孙芥光滑柔嫩的脸蛋：“我让你沉默倔强，我让你勾引书宇！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究竟什么是尊贵什么是卑贱，什么是礼数什么是廉耻。看你没了这张狐媚脸还怎么去勾引男人，还怎么去拆散别人的家庭！”
“不要，不要过来！”孙芥惶恐的看着那反射着亮光的金尖，她用力挣扎起身并频频后退。那么锋利的尖若是划花了脸，只怕这辈子都再也不能无纱侍人：“成为妾侍我先前并不知情，嫁给他也并非我真心。你又何苦咄咄逼人，非要置我于死地！”
“贱人尔尔！你怎能如此，怎敢如此！”王紫然用力抓住孙芥的肩膀，大声吩咐：“来人啊！把她给我架起来！”
“不！不要！”瘦弱的孙芥很快便被两个彪悍的壮汉架了起来，纤细的胳膊被牢牢掌控在他们的掌心：“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纵然我百般不是也还有官府治罪，你凭什么滥用私刑！”
王紫然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捂着嘴竟咯咯咯的乐了起来：“你倒是对那芝麻大小的地方官府信任非常~莫不是忘了我乃丞相之女，就算对你滥用私刑又有谁能说些什么，又有谁敢治我的罪！”
孙芥用力躲闪却还是被王紫然一把捏住了下巴，锋利的金尖一下扎入她细嫩的脸颊。鲜红的血液瞬间流淌了出来，顺着脸颊流过下颚侵染了身上的单衣。
空气中迅速弥漫起浓郁的血腥气，加之王紫然狰狞的脸在眼前数倍之大，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屋外依旧狂风肆虐，鹅毛大雪，似乎要用这一地的雪白掩盖茅草屋内正发生的丑陋事件。
若不是脸上止不住的疼痛和血流让孙芥尚有一丝残存的意识，瞧见了身边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面庞，她真的会以为自己已经死掉了。
“哈哈哈哈，我看你以后还如何魅惑男人！”王紫然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握住金簪，在孙芥脸上不停的划了起来。
“啊！！啊！！！”
孙芥痛苦的凄惨叫声在整个茅草屋上方徘徊不下，稍远一点的树林都能隐隐听到声响。其声，闻者伤，喊者悲，不绝于耳。而她的头发早就被王紫然抓乱成披散状，上面都是将头发粘连到一起的干涸血迹，整个人眼神空洞意识模糊。
直到血迹斑斑的单衣上透着丝丝凉薄，这才见王紫然满意的将手收回，含笑看着孙芥脸上还在不停流血的大字——“妓”
王紫然才示意两边人松手便见孙芥如软泥一般瘫了下去，脸颊紧密贴着冰凉的地面却动也不动。额头脸蛋还有身上多而密的伤口正不停的汩汩流着鲜血，消耗着她身体里残存的那点热量。
额头的血液竟流到了孙芥长而卷翘的睫毛上，她轻轻眨了眨便顺势滴落到了眼里。
那双曾被上官弦称赞内含清风明月星河灿烂的明眸，此刻竟被鲜血染红而污秽不堪。裸露出的肌肤都是挨打后留下的红印，久久难消，久久难褪。
孙芥抿了抿干涩到翻起死皮的唇瓣，然而喉咙干涩唾液减少也没能起到任何滋润的效果。
“哦吼吼~看看你脸上这字多衬你啊~”王紫然一边说着一边又抬腿照着孙芥的小腹踹了狠狠一脚，目光一冷：“勾引别人的夫君就只有这一个下场，你给我记在心上！要不是我如今怀了小书宇得多为他积点善德，我必定就此了结你的性命，看你还如何犯贱。”
站起身看了看茅草屋内四处杂乱，就连仅有的碗筷用品也都碎的碎坏的坏，王紫然终于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我们走。”
孙芥艰难喘息的看着数人越走越远，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她好像因着王紫然肚子里正孕育的新生命而得幸捡回了一条命，可是却又感觉自己好像活不久了...
眼见一片接着一片的雪花在屋外纷飞，一朵接着一朵的血花在身边绽放。孙芥脸上分明是火辣辣的疼痛却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最终缓缓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
下个不停的大雪已经完全掩盖了王紫然一行人来过的痕迹，还原天地一片完整的洁白。
没被爱过的人，哪怕接受半分善意都会诚惶诚恐...
可是孙芥呢？她可曾被这个世界爱过，可曾受到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