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自己是不是过于草率的沈怀溪觉得顾向景比自己还草率。
他那句何时成亲一冒出来。
赵和安和顾向祖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
赵和安知晓顾向景对沈怀溪的感情，倒还能勉强试着接受。
顾向祖完全懵了。
他这弟弟不会是想要以身相许吧？
要以身相许，顾向祖完全没意见。
之前她便瞧出了顾向景对沈怀溪格外用心，今日瞧着沈怀溪如此关心，想来两人该是两情相悦。
可是，婚姻不是儿戏，好歹要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和顾向景没有父母，但人沈姑娘还有呢。
顾向祖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两颊绯红的沈怀溪，想当然的以为人家姑娘是被顾向景这话给搞恼了。
于是，顾向祖忙干咳两声，想打个圆场：“要不，还是先提亲吧？”
这话一说，顾向祖都想打自己的嘴巴，这算是哪门子的打圆场。
方才听沈怀溪的意思，两人只怕刚到两情相悦这一步，怕是完全没有想处过，这陡然说一句提亲，只怕要把人家沈姑娘弄得更尴尬了。
却不想，沈怀溪拧着眉头道：“还要提亲的吗？那还是先提亲吧？”
她以前是个孤女，如今在沈家除开荣玲茹，也并未和其他长辈打过太多的交道。
她并不懂得婚嫁的道道儿，听到顾向祖说要提亲，脑子里立马冒出以前听话本时的那些个婚嫁的规矩。
她觉得麻烦。
以她所想，两人相互喜欢，成亲没什么不好。
虽然现在就将提亲说上日程有些着急，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她是真的挺喜欢顾向景。
原本她是想直接回顾向景决定日子就好。
听着顾向祖的话，倒是让她反应过来。
人顾向景可不比自己，身份地位在那儿摆着，要娶妻，必然有很多道道儿。
如此，便随他这边的规矩办好了，反正她没规矩。
……
沈怀溪和顾向祖告辞离开好久，顾向景唇角还勾着傻笑。
这让赵和安很是恼火。
能不能尊重一下他，他很是怀疑自己说了那么多，景爷到底听进去了几句。
要不，等景爷乐够了再讲吧。
赵和安觉得自己再这么讲下去，纯粹浪费口舌。
“怎么不继续讲了？”顾向景问。
赵和安：……
还不是因为你一直傻笑。
算了算了，难得见景爷如此开心，赵和安决定不和他计较。
他开口，继续：“刺客还未找到，不过我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多半还是那些人，景爷，你看要怎么对付他们？”
顾向景难得收敛了笑意，他沉声：“要不，杀了他们？”
赵和安打了个颤栗。
这倒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只是不好在陛下面前交待。
“你还真想动手啊。”顾向景失笑：“和安，你觉得他们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肆无忌惮的对我下手，皇帝当真不知晓？”
赵和安浑身一震，愣愣的看着顾向景。
顾向景道：“和安，你说我这流落在外的身份，那几位皇弟是如何知晓的？”
赵和安摇头。
顾向景是皇子这事儿很隐秘。
隐秘到赵和安在老侯爷手底下做十多年，直到老侯爷临死之前不放心，将顾向景托付给他时，他才知晓。
以老侯爷所讲。
顾向景的母妃因为貌美过于受宠遭到了后宫之中其他妃子的嫉恨，当她怀上顾向景时，那份嫉恨达到了巅峰。
若是顾向景的生母顺利生产，那顾向景无疑是皇长子。
依大历的规矩，顾向景只要出生便会被立为太子。
后宫的各路妃子断不可能让顾向景平安降生。
要说，顾向景的母妃很是聪明，得知自己怀有龙胎后，除开皇帝，对谁都瞒着。
起初那几个月瞒得住，但后来肚子越来越大，哪里瞒得了。
据老侯爷讲，顾向景母妃怀胎六七个月时，光是宫中查出有毒的吃食便有六七回。
顾向景的母妃势微，不敢与那些个妃嫔斗，只能小心避让着。
可即便如此，还是出事了。
那时，顾向景母妃怀胎八月，随着皇帝和一众妃嫔灵觅寺祈福。
祈福完毕忽然天降暴雨，众人只能在寺中暂歇。
顾向景母妃在歇息的时候，忽然有刺客闯入，拿着刀剑便朝她冲来。
侍卫来得很快，将刺客当即抓捕，但顾向景母妃却是受惊，当场破了羊水。
皇帝召来了临近的产婆，难熬的等待之后，顾向景出生了，同时，他母妃因为出血太多无法止住去世了。
顾向景出生，皇帝并没有太多欢喜。
一来这孩子是他的宠妃用命换来的，以皇帝看来，顾向景命硬克人。
二来民间素来有七活八不活的说法，顾向景当时瘦小得跟个鸡仔似的，连哭声都若有似无，这样一个孩子带回皇宫不定能活下来。
刚好老侯爷的儿媳那时怀着顾向祖，皇帝权衡之下，将顾向景托付给老侯爷教养，对外说孩子连同宠妃都没能保住。
如此这般下来，顾向景倒是无病无灾的长大了。
直到……老侯爷去世，当今陛下不知道怎么回事，频频召见顾向景。
赵和安皱着眉：“难道是陛下，怎么可能呢，陛下他不是……”
不是很看好景爷的吗？
赵和安随着景爷面过几回圣，每回瞧着皇帝对景爷的关系不似作假。
顾向景露出讳莫如深的笑。
是不是皇帝陛下，根本不重要。
若是当今陛下真的如当初将自己交给老侯爷时说的那样，只是希望自己平安长大的话，根本不会如此频繁的召见自己。
大历至今未曾立太子，不只是一众皇子们为了太子之位斗得不可开交。
宫外，那些个娘娘所依仗的娘家家族更是斗得火热。
顾向景很想笑。
眼见着朝野就要因为一个太子之位乱了套，他的这位父皇便想起了他。
靠一派打压另一派的套路，皇帝陛下已经用顺手了，不在乎多顾向景这一个。
频频召他入宫，不过是想要让那些人猜忌罢了。
一旦有人猜忌，只要深挖细查，那顾向景的身份便不再是秘密。
顾向景脸上的笑意渐淡：“咱们这位陛下可是深谙为君之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