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个时辰，带来的东西已经全部卖光。
“要不，等宴会结束了，我领你们去落月楼买？”沈怀溪对闷闷不乐的姑娘笑。
姑娘听言，脸色更不好看了。
方才围着沈怀溪看了许久，姑娘心中很清楚自己身上揣的银子只是将将够买沈怀溪这儿最便宜的一支发簪而已。
但人家都在买，她不买便觉得自己要低人一等。
方才的抱怨也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
“小姐你今儿已经很好看啦，不用这些朱钗点缀也很惊艳啦。”见那姑娘还不开心，沈怀溪又加了一句。
沈怀溪也只是随口一说。
她很清楚，眼前这些姑娘根本买不起自己所卖的宝贝。
就她刚才摆摊那阵，买得起的都将簪子武器什么的都上身了。
那姑娘闻言，脸色之总算是好了许多。
她一本正经的朝着沈怀溪道：“算了，瞧着你今儿好像也很忙，我以后自己去落月楼挑吧。”
沈怀溪笑嘻嘻说当然当可以。
见着沈采兰等人，沈怀溪将银子往兜里一揣，笑：“你们来了？”
“师父，你在做啥？”沈钰流无比好奇。
“挣钱。”沈怀溪掂了掂满满当当的荷包，道：“你们吃东西了没，这里头备了好些点心果子什么的，走，我领你们去拿些垫垫肚子。”
说罢，沈怀溪带着几人往前走。
不想，没走几步便看到了如一根木头桩子般傻愣愣站着的李青平。
李青平怔楞地看着沈怀溪，犹豫半晌，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溪姐，原来你这么好看啊！”
沈采兰等人都觉得李青平这话委实奇怪。
这人不是和师父认识许久了么，怎么瞧着这模样倒是第一次瞧见一样？
还是说……
沈采兰偷偷打量了一眼自己师父，好像忽然明白了李青平反应会这么奇怪了。
师父好看这是毋庸置疑的，但……
以前师父不爱打扮，穿的都是洗的发发白的衣裳，首饰什么的几乎没有。
美则美矣，但过于寒酸的打扮实在不怎么亮眼。
今儿个师父穿了一身鹅黄的裙子，化了淡淡的妆，发上也戴了亮闪闪的步摇。
就整个明艳动人到不可方物。
沈采兰自觉自己是个女子，此番瞧着师父的美貌都很是窒息了一刻。
难怪李青平反应会这样大了。
沈采兰在心里头默默叹了口气，这身该是婶婶给师父置办的吧。
想到师父这些年在沈家的境遇，沈采兰便替她感到委屈，也很内疚。
沈家真的真的对师父和婶婶不起！
……
沈怀溪倒是不知沈采兰的心思，她白了李青平一眼：“好看能当饭吃？”
李青平满心满脑的溢美之词，生生被沈怀溪这句话给憋了回去。
不愧是他溪姐，一如既往的视美貌如粪土！
没有多余的寒暄，沈怀溪带着沈家姊妹去吃不要钱的糕点和果子。
春华宴的果子和糕点自是比不得飞星楼，但也还不错。
走走停停一通吃下来，几人都很是心满意足。
沈采兰捂着肚皮打着嗝儿：“师父，这里的东西真好吃，要是早知道这里吃的东西这般多，我昨儿晚上都该饿着肚子的。”
沈钰流闻言忙不迭的点头。
他比沈采兰还后悔，他今儿早上是吃了一个馒头过来的！
虽然他们没花一分钱就进了春华宴，但怎么想怎么还是觉得亏了，他早上要是没吃那个馒头，这会子就能多塞一个果子进肚子了。
“溪姐，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这时，李青平偷摸凑到沈怀溪身后，小声道。
沈怀溪：“你既然知道不当讲就不要讲了。”
李青平：“不行，不讲我憋得慌！”
沈怀溪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
“你们确定是侯府的少爷小姐？”李青平将声音压得很低，神情亦是很复杂。
他溪姐倒是和往常一般挑剔，这些果子和糕点溪姐浅尝辄止，想来是不喜欢。
但那四个半大的孩子就……李青平觉得自己长这么大，还没瞧见过谁这么能吃的。
哦，不，倒也不是没见过。
记得刚认识溪姐时，溪姐也是很能吃且不挑食的。
沈怀溪：“咋的，不许人穷哦？”
“不敢不敢。”李青平怂了，他忽然想起之前溪姐来找自己借钱时的光景了。
那时，他只是溪姐穷，但完全没想到溪姐穷得这么离谱。
尤其是当他听客栈的伙计套莲心的话得知溪姐是侯府小姐之后，李青平更是觉得溪姐是在装穷。
若是他早知道溪姐家这么穷的话……
哦不，就算是早知道他还是不会借钱的。
……
有侍从上前指引几人说宴会就要开始，引着他们落座。
几人自是顺从，不想还未走到位置上，坐在第二排身着妖紫裙子的吴沃娘立即笑开了花：“采兰，怀溪这儿这儿，我给你们留了位置！”
生怕沈怀溪等人没发现自己，吴沃娘干脆走了过来。
侍从很为难。
春华宴落座的位置有讲究，是按照家世地位来排的。
吴沃娘坐的位置其实已经很打眼，但……侍从看向第一排专程给身后几位小姐少爷留的位置，觉得浑身都在冒冷汗。
今儿他可是被特地吩咐了要好好招待身后的这几位少爷小姐，这怎么位还没安排好，就有困难了。
侍从不无尴尬的看向沈怀溪：“小姐，您看……”
沈怀溪多少听李青平说过春华宴的道道儿，自然知晓落座的讲究。
她问：“我们原本的位置在哪儿？”
侍从指向第一排。
沈怀溪看李青平，李青平一脸无辜：“不关我事，我让他们随便安排的。”
沈怀溪：……
她今儿只是单纯想来挣钱，可不想那么打眼。
再看吴沃娘的位置，在第二排，虽然也很打眼，但比起原本给安排的位置要低调许多了。
于是，她朝着侍从道：
“你安排其他人坐吧，我们和吴小姐一块坐。”
侍从还是为难。
李青平蹙眉：“怎么，没听见？”
不怒自威的声音让侍从打了个颤栗，他忙不迭的点头：“听见了听见了，几位请跟我来。”
……
“怎么在这里？”沈芯芹此刻也被侍从领到了位置上。
然而当她瞧着自己距离主场高台还有十多排的位置上，脸一下就垮了。
“会不会搞错了。”沈芯芹小声提醒：“这帖子可是岑公子给我的。”
“没有错，就是这个位置。”侍从耐着性子回答。
沈芯芹见侍从隐有不悦，也不好多说，只得坐下，然而她方才落座，便看到沈怀溪等人被侍从领着往最前头一排走。
沈芯芹佯装无意的问：“小哥，那群少爷小姐坐的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