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位啊是今儿的贵客，落的自然是贵客的位置。”侍从答。
贵客？
有那么一瞬间，沈芯芹觉得这侍从在胡说八道。
但侍从的神情不似作假。
“他们是贵客？”沈芯芹脑子里乱作一团：“他们的帖子不是……”
买来的吗？
“帖子，什么帖子？”侍从奇怪：“那几位能来咱们春华宴就已经是让今儿这宴会蓬荜生辉了，哪里需要帖子？”
不要帖子？
沈芯芹越发觉得难以理解了，她还想再问，却是听到那侍从轻声嘟囔了一句：
“说来，沈小姐你与那几位少爷小姐都是沈家的，怎么你没和他们一道啊？”
这话说的委婉，其实侍从想说的是，同是沈家人，怎么沈芯芹的帖子是给钱就卖的，而那几位却是上头特意交待要好生招待的。
一旁的侍从听到这话，没忍住凑到这侍从耳边悄声道：
“这位是庶女所生，能和那几位相提并论吗！”
虽然侍从已经将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被沈芯芹听了去。
沈芯芹的脸色越发难看，她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
却是瞧得那侍从朝道：
“无意冒犯，还请沈小姐莫要见怪。”
说完，不待她回应，跟着另一侍从离开。
沈芯芹满心的阴郁和窘迫，因为侍从的离开，堵在胸口完全无法发泄出来。
好在，宴会很快便开始了。
举办春华宴的主家大人上了高台对着台下一众客人说了些客套话后，便直奔主题，让参加春华宴的少爷小姐们一展才华。
主家大人告诉众人，今年春华宴多了个足以让大家一饱眼福的新鲜玩意儿，所以时间上可能不比往年充足。
所以，稍稍改了规则。
往年都是少爷小姐们自我展示，再挑人比试，这回直接将两项结合。
主家已经知晓诸位少爷小姐要展示的是什么，所以待会儿直接让参与各自项目的人比试就行了。
最后，让所有组别比试的第一再作比较，选出男子和女子的各自的第一。
主家大人将规则一说，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
为了春华宴，他们大都准备好了两个想要展示的才艺。
可说是两个，却总有一个要相对差些。
原本好些人担心顾此失彼，主家这规则改的很是符合众人心意。
很快，便按男女分好了组别。
沈芯芹在画组，侍从体贴的为她铺开画纸，沈芯芹刚要提笔，却是发觉坐在头排的沈怀溪等人半点不曾动过。
沈芯芹问侍从：
“他们不比试吗？”
“沈小姐刚才没听清规则吧。”侍从听言，笑道：“今年不必以往，不必人人参与的。”
沈芯芹愣了一下。
沈怀溪若是不参加的话，那岂不是说明自己捡到的那幅画并不是她所做？
这样一想，先前阴郁的一扫而空。
沈芯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这几个草包倒是有自知之明。
只是……白瞎了那么好的位置了，一想到沈怀溪等人坐的位置，沈芯芹还是有些郁闷。
但，沈芯芹也就在心头郁闷了一下，她很快调整了心情开始作画。
画组比试主题不限，时长以半个时辰为限。
半个时辰不短，但要完成沈芯芹所做之画还是有些紧张。
这头，沈怀溪一群人坐在位置上优哉游哉的吃着小点心。
瞧着别人都紧张兮兮的比试，沈采兰有些不安：
“师父，咱们就真的啥也不干吗？”
沈怀溪看她：“你要想也可以参与，现在才刚刚开始。”
“那还是算了。”沈采兰忙不迭的摇头，她不过是瞧着别人都是比试，他们几个跟个闲人似的坐着，有些局促所以才随口一问罢了。
她可没什么才艺能展示的。
就在这时，吴沃娘咦了一声：“采兰怀溪你们瞧瞧，沈芯芹怎么在作画啊？”
她眉头紧皱：“她不是只有弹琴拿得出手吗，什么时候会画画了？”
沈采兰也觉得奇怪。
以前沈芯芹住的地方离她的院子不远，所以她经常能听到沈芯芹那小屋里传来的琴声。
因着沈芯芹琴弹得不错，朱白雪没少在府里头显摆。
显摆多了，老夫人便喜欢拿沈芯芹和她做比较，当然每每沈采兰都是挨骂的那一个，为此沈采兰还找了朱白雪几回茬。
沈采兰记得很清楚，有一回她找朱白雪的茬的时候，恰好瞧见了沈芯芹桌上画完不久的一幅画。
沈采兰看了半天也没瞧出沈芯芹画的是个啥，后头朱白雪一脸窘迫的将画收了起来。
从那之后，沈采兰深刻的理解到了老天爷为人打开一扇门必定要为其关上一扇窗的道理。
沈芯芹弹琴好又如何，画画跟个狗啃似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沈采兰百思不得其解，春华宴上人人都是藏拙，怎么沈芯芹这丫头还显摆起自己那狗啃的画技了？
听着沈采兰和吴沃娘嘟嘟囔囔，沈怀溪神情并无波澜。
她眼睛微微眯起，脸上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她大概知道自己那副顾向景的画丢失在何处了。
很快，半个时辰便到。
主家大人让众人停笔，有好些没画完的姑娘当场就哭出了声。
沈采兰瞧着那些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心情复杂到无以复加。
刚才她和吴沃娘坐的无聊，得了侍从同意后四下溜达。
她和吴沃娘头一个溜达的地方自然是沈芯芹的所在，也不知是沈芯芹故意的还是怎么，两人在沈芯芹后头站了半天，只瞧着她在画马，那马一点都不像马还瘦不拉几的。
两人看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趣，他们觉得沈芯芹肯定没戏。
那些哭泣的姑娘里有好几个沈采兰印象极为深刻，她们画的画气势恢宏，场景壮阔。
当时沈采兰还暗戳戳的和吴沃娘说，今儿个画组的最佳怕是要从这几位姑娘中出来。
她是做梦都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她看好的姑娘居然画都没画完。
侍从将众人的画收好，说评定结果大概一炷香后出来，现在大伙儿可以四下看看别的组的比试。
然而，只关心自己比试结果的姑娘们半点心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