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
莲心觉得匪夷所思：“赌石头？”
有钱人的世界她好不懂，石头有什么赌头？
沈怀溪：“赌的就是石。”
“难道……”
莲心想到了什么：“这些石头里头是翡翠？”
沈怀溪有点意外。
小丫头居然知道？
莲心恍恍惚惚：“翡翠竟真是从石头里出来的，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在哄我呢。”
“他们？”沈怀溪挑眉。
她注意到莲心说起‘他们’二字时，唇角带着浅浅的笑。
“以前在乡下经常一起玩的几个哥哥。”
莲心掩掉失落：“已经不怎么联系了。”
沈怀溪哦了一声，没继续问。
莲心嘟囔：
“可，少爷你怎么说他们是赌徒啊？”
虽然明白了这里的人买卖的是什么，但显然，莲心并不明白‘赌’从何来。
“因为啊，这些麻麻癞癞的石头有可能藏着能让人一夜间富甲天下的极品翡翠。”
“也有可能藏着不好的翡翠，甚至是没有翡翠么？”莲心再次一点就通。
沈怀溪笑了：“所以，是赌。”
“可……这和果子有什么关系呢？”莲心又糊涂了。
沈怀溪：……
不通不通，一点都不通！
很不想再搭理她，奈何小丫头满眼期待，全是求知欲。
沈怀溪只得耐着性子解释。
赌石这玩意儿吧，赢了家财万贯，输了倾家荡产。
几乎所有的赌石行都会在门口贴着输赢自负的告示。
却总有人赌输了后，怀疑赌石行和原石商串通勾结，发狂发怒、打砸伤人甚至是杀人。
同为赌石行的飞星楼极少发生这样的事情。
除开飞星楼守卫众多且功夫高强，便是因为飞星楼好吃好喝，无比周到的招待这些客人了。
就算赌输了的人发狂发怒，也不好在飞星楼里头造作。
莲心听明白了。
这就叫吃人嘴短吧。
难怪这里的果子只送不卖。
这样想来，似也只有说果子酸才能买得到了。
她很想夸小姐真聪明，竟然能这样买。
但还没张嘴又有了新的担忧：
“若是那些伙计尝了葡萄，不就知道咱们在骗他了么！”
沈怀溪摇头：“不会。”
作为飞星楼对的二当家。
飞星楼里头的每一个伙计的情况，她都了若指掌。
方才被她拦下的那个伙计是飞星楼里头专管果子小食的。
只要他不许，没人敢尝。
再说，金子都收了，哪有不卖的道理！
不过，虽然心头笃定，但夜长总是梦多。
还是早些将果子送到如意客栈，才能安心。
莲心还有些忐忑：
“这样买果子会不会不厚道啊。”
沈怀溪挑眉：“哪里不厚道了？
美味要给懂得会吃的人吃。
把葡萄给这些赌徒，和拿白面馒头给他们吃有什么区别。
我可是给了足足十两金子。
按照市价来算，他们赚了不少呢！
再说，咱也不算骗，那葡萄本就有点酸嘛。”
莲心瞬间就被她带动了：
“少爷你说得对！方才奴才就想说那果子哪里用得着十两金子。
不行，待会儿等那伙计回来，我得让他再给咱们算便宜些才行。”
“那倒不必了。”
沈怀溪连忙摆手：“说好了的事情，哪里能反悔。
而且这果子是帮人如意客栈的掌柜的买的，掌柜的讲的价格和现在差不多。”
“这样的么？”莲心闻言，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在心头感慨那如意客栈的掌柜的真不拿钱当钱。
十两黄金啊。
得买多少白面馒头了。
她幽幽叹了口气：“飞星楼真是赚到了。”
沈怀溪嗯了一声。
这一声有点心虚。
如果只是葡萄，飞星楼的确是赚到了。
可那伙计还允诺要给自个儿留南疆的果子。
南疆果子不比林州的果子，贵就不说了，还需得要预定。
就算预定了，还得要限时限量。
就她那十两黄金，放在往年，人家飞星楼收都不会收。
所以，这笔买卖不管怎么算，都是她赚了。
这事儿她做得是不怎么厚道，但不有句老话叫做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吗。
而且，以往顾向景没少给她挖坑，害她亏钱。
她难得来一趟顾向景的地盘占便宜，这也算是小小的‘礼尚往来’了。
“话说回来。”
莲心好奇：
“如意客栈的掌柜的买那么多葡萄做啥啊？”
做酒啊。
沈怀溪舔舔舌头，临死没喝着清禾斋的佳酿。
好不容易活过来了，喝点葡萄酒不过分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沈怀溪摇头：“我就挣点跑腿钱。”
这时，伙计拿着笔墨过来了。
沈怀溪写了一张字条交给伙计，让他给如意客栈的李青平。
伙计听到李青平的名字，对她越发崇拜了。
……
伙计离开后，沈怀溪端着果盘一边吃一边转悠。
莲心跟在她后头，满头？？？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小姐这么爱吃东西啊。
正奇怪着呢，忽然反应过来。
哪里是小姐不爱吃东西，是根本没得吃好不好。
莲心觉得小姐真是可怜。
明明是大小姐，但是在府里头，毫无地位也就算了，吃穿用度还没有一件不被克扣的。
这样想着，看自家小姐的表情兀的就有了几分同情。
沈·真可怜·怀溪毫无察觉地啃着西瓜，心里美滋滋。
忽的，她眼睛一亮。
发现目标！
不远处，一群拿着扇子和果食的小厮簇拥着一位少年。
少年容颜清秀干净，很是赏心悦目。
可惜那少年头戴极繁杂且夸张的金钗，脖挂鸡蛋大的红宝石，一身黛蓝的绸缎衣裳镶满了金线。
远远看去，金光闪闪。
金光闪闪的少年名叫凌双玄，落月楼的二少爷。
落月楼是大历最大的当铺。
落月楼的大当家是个经商奇才。
据传他刚创立落月楼的时候，手头只有几十两银子。
不过两个月，落月楼光是当出去的银子便有千万。
不到半年的时间，落月楼便吞掉皇城里其他当铺，稳坐老大位置。
有这么了不起的哥哥，作为落月楼的二少爷，凌双玄也不甘落后。
他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揣着一兜子银票四处转悠寻宝，以证明自己有一双识货的眼睛。
然而现实却是，这位少爷的眼光差到不行。
他哥哥收的是宝贝，他收的全是破烂，甚至连收破烂的都不收。
亏得他哥哥家底厚，不然早都被败光了。
沈怀溪眼睛亮晶晶。
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