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你有办法？”伙计大喜。
沈怀溪点头。
她让莲心拿来荷包，然后将从顾向景哪儿得来的金子拿了出来。
伙计瞪大了眼睛：“沈公子，这是何意？”
沈怀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咳，实不相瞒，我今儿个来飞星楼除了看能不能遇着合眼缘的物件儿。
其实还想买些南疆的果子回去给我府上的小孩子吃，不曾想南疆的果子还没回来。
小哥，你是不知，我那些个弟弟妹妹们可是巴巴望着我拿果子回去呢。”
“沈公子，你是要买葡萄？”伙计听明白了。
沈怀溪点点头。
“可这果子这般酸，府上的少爷小姐如何会喜欢？”伙计不解。
“酸是酸，但就如小哥你说的，这果子金贵又少见，除了飞星楼，其他地儿不一定能买到。”
沈怀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那些弟弟妹妹们啊，遇着稀奇的玩意儿啊，就喜欢抢。
别说你这果子只是有点酸，就算是醋味儿的他们也能给抢着吃完。”
伙计听言很想立即将金子收下，却还存着一丝理智：
“沈公子，我知你是好意。可若我真卖给你，不就让你吃亏了么。”
两百多斤葡萄虽然贵，倒也没十两黄金那么贵。
“方才小哥你不是说待南疆的果子回来了要帮我留一些么？”
沈怀溪道：
“你帮我算一下，除开买葡萄的钱，剩下的便当预定南疆果子的，可好。”
伙计听明白了沈怀溪的决心。
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不断地朝着沈怀溪道谢：
“沈公子，你人真是太好了！
你放心，待南疆的果子回来，我定给你留又大又甜的！”
“那我就先谢过小哥了。”沈怀溪笑笑。
“沈公子，这些果子需要我们帮忙送上府么？”伙计问。
“要的要的，我们府在……”莲心听言，就要报家门。
沈怀溪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胳膊。
莲心如梦惊醒。
她好蠢，真的。
差点就暴露了。
沈怀溪：“小哥你帮我送到如意客栈就好。”
“如意客栈？”伙计微楞，下意识问：“是那个如意客栈吗？”
“小哥你这话说的，皇城里头有许多如意客栈么？”沈怀溪被他逗笑了：
“那儿的掌柜的是我朋友。”
伙计看向沈怀溪的目光，登时就多了几分探究和敬佩。
难怪五爷对他那般恭敬，原来他是如意客栈的掌柜的的朋友啊！
要说皇城里头的客栈酒楼做得极大的有三家。
清禾斋、飞星楼和如意客栈。
这三家虽都做酒食生意，但吸引人们前往的缘由，却都不是吃食。
清禾斋最出名的是藏了百年的佳酿，一杯就要价千两。
这样的价钱极少有人吃得起，但丝毫不影响好酒的食客去清禾斋。
每一个去清禾斋的人都抱着若是他们去时，刚好有人点了那佳酿，他们闻一闻也是极好的的念头；
飞星楼每年六月十五广迎豪绅富贾，人人都以那时能入飞星楼为豪。
且飞星楼每年从南疆进回来限量出售的果子味道更是一绝。
不管是酒还是果子，飞星楼和清禾斋吸引人的说到底还是吃食。
如意客栈全然不同。
没有人搞得懂为什么如意客栈的生意会那么好。
名叫客栈，用作客房的只有二楼到五楼，每层楼还不过十间房。
说卖酒食，但那儿的酒食味道普通得不行。
最奇怪的是，明明说的是五楼以上不得入内，偏生每日从五楼出入的人没断过。
而且，和清禾斋、飞星楼的掌柜的时常会出来招待客人不同。
关于如意客栈的掌柜的，只有各自各样的传言——
什么一掷千金、豪气干云。
什么倾国倾城，绝代美人。
……
传言终究是传言，这么些年，见过她的人寥寥无几。
渐渐地，那如意客栈的掌柜的变成了谜一样的人物。
伙计也是对那掌柜的好奇已久。
他真是做梦都没想到眼前的沈公子居然会和那样神秘的人物是朋友。
“小哥？”叫伙计迟迟不开腔，沈怀溪叫他。
“哎，沈公子怎么了？”伙计回过神来。
沈怀溪：“我还要在这儿逗留一些时辰，能不能现在就派人送去？”
“可以的！”
伙计对如意客栈好奇得很，他恨不能立即出发，却还是谨记自己的身份：
“沈公子你可还有其他需要一并送过去的？”
“倒是真有。”
沈怀溪点头：
“小哥你可有笔墨，我得先给客栈的伙计们打声招呼才好。”
“有的有的，沈公子稍等一刻，我去帮您拿。”伙计说完风似的跑了。
见伙计离开，莲心才不解地看着自家小姐：
“小……少爷，你从哪儿来的金子？
你为什么要用金子买那么多葡萄？
葡萄真要拿回去给府上的少爷小姐么？
他们对你明明那么……”
话说到一半，莲心不知该怎么往下。
沈怀溪早瞧出莲心心有困惑。
奈何这丫头一直憋着，她若贸然解释，实在可疑。
眼下，小丫头的一通问倒是个可以将一切解释清楚的契机。
于是，沈怀溪张嘴就来：
“我方才不是在如意客栈里头找茅房嘛，碰巧遇着了如意客栈的掌柜的。
那掌柜的听闻我穷困潦倒，便让我来飞星楼，说这里能挣钱，还给了我金子和帖子。”
莲心瞬间就明朗了。
她先前还奇怪小姐平日里都只围着岑公子转，怎么对飞星楼里头的门道这般清楚。
敢情都是那掌柜的给小姐说的。
莲心思索片刻，道：“所以是那掌柜的让少爷你帮她买果子么？”
沈怀溪点头。
她对这一点就通的小丫头很满意。
“可……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说要买，而要先说那果子很酸啊。”莲心依旧无法理解。
沈怀溪：……
一点都不通！
合着刚才她和那伙计说话，这丫头都没听明白呢。
不过，依着这丫头不了解清楚不罢休的性子，沈怀溪只能解释一下了：
“人家的果子都不收钱，我要怎么买？”
莲心看着手中的果盘，吃惊得很：
“不收钱？
老天爷，这飞星楼到底多有钱啊！
这些果子我还是好多年前在咱们府里瞧过，他们居然不要钱直接给这么多人吃？”
沈怀溪：“倒也不是。”
莲心：？
“单单只是给这层楼的人罢了。”
莲心：？
沈怀溪示意莲心看周围：“瞧出什么来了？”
莲心听话去看。
每一个卖石头的摊子旁都放着果盘和点心。
人们也去拿果子和点心吃，但没有一个人是真在品尝其中滋味。
不管是卖石头的还是买石头的或是看石头的，个个面红耳赤，激动得紧。
好像，他们眼前的不是石头，而是被石头裹着的金子一样。
“这里的人啊，都是赌徒。”沈怀溪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