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到了五楼。
“少爷,这里也是飞星楼么?”看着眼前与其他楼层截然不同的景象,莲心简直难以相信。
沈怀溪:“怎么?”
“这里……”莲心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和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沈怀溪好奇地哦了一声。
莲心小心翼翼地开口:“这里……”
怎么说呢。
想象中的飞星楼应该是金碧辉煌的。
事实上,从一楼到四楼看到的也确实如此。
飞星楼就如传言中的那般,越往高处走,客商便越少,买卖的东西也越是珍贵。
因为自家小姐点名要上五楼,所以莲心一早就做好了被五楼的富贵亮瞎双眼的准备。
然而,五楼的客人看上去是比其他楼层要富贵许多,但……
那些商贩卖的是啥?
石头??
大大小小的石头!
石头还能卖钱的?
“若是早知道石头也能拿来卖,该回趟乡下弄一挑来卖的。”莲心颇为遗憾。
不是她吹,她以前住的那乡下山头上的石头凿出来可不比这些麻麻癞癞的石头好看多了?
“石头和石头可不一样。”
沈怀溪浅笑:“乡下的石头用来砌房,这里的石头却是能让人发财的。”
“石头能发财?”莲心张大了嘴。
“当然也可能让人倾家荡产。”沈怀溪笑容更浅。
莲心震惊了:“为什么?”
沈怀溪刚要解释,一个手捧果盘的伙计从她面前走过。
“哎,小哥你这果子是从南疆进来的么?”沈怀溪叫住他。
伙计看见沈怀溪,眼睛一亮:“沈公子?”
方才二楼的动静不可谓不大,伙计虽在五楼,却也是听说了五爷对这位沈公子态度格外恭敬。
之前他还在想会不会是大伙儿想多了。
若沈公子当真很了不得,如何会穿得那么寒酸。
可是此刻,听沈怀溪直接问果子是不是从南疆来的。
伙计是半点不敢怠慢了。
沈公子果然对飞星楼门儿清!
伙计忙应道:“南疆的果子还没回来呢,这是林州的果子。”
“没回来?”沈怀溪微诧:“往年今日不都吃上了么?”
“听闻我们当家的临时遇着了急事,所以就给耽搁了。”伙计笑道:“公子要不尝尝这盘果子?
虽比不得南疆进来的甘甜,却也是我们管事特地去林州挑选的,味道也是极好的。”
“是么?”
沈怀溪表示怀疑,她挑了颗荔枝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直击味蕾。
她瞳仁微亮,面上却是毫无动静。
“味道不错吧?”伙计一脸期待。
“没尝出味道来。”沈怀溪道。
伙计楞了一下,旋即道:“啊,沈公子要不你尝尝葡萄,新鲜着呢!”
葡萄?
沈怀溪眼睛亮了。
飞星楼果真大方,白给客商消遣吃的果子竟都是些贵且稀罕的。
她拿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
然后,在伙计期待的目光中,表情逐渐狰狞:
“好酸啊。”
“酸?”伙计一愣:“怎么可能呢,这些都是我们管事精挑细选过的啊!”
“要不你自己试试?”沈怀溪道。
伙计很想试。
但这果子虽不是从南疆进的,却也十分金贵。
今日的飞星楼,也只有五楼有供应果子。
而且管事的将每个客人大概的分量都做了规定。
如此,他哪里敢吃。
可,沈公子被果子酸到的表情又不似假的。
伙计不动声色地用一块西瓜掩住葡萄,道:
“沈公子,要不您尝尝其他果子吧?这西瓜又甜又沙,特别好吃!”
沈怀溪摇头:
“罢了,我都尝过两回了,想来再怎么尝味道也是差不多的,小哥你还是拿走吧。
哎,都说飞星楼的果子甘甜,原来也不过如此,真是名不副实。
待我回去可得要好好说说让我来这儿的家伙,真是没见过世面,这种果子也能被他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伙计听言,脸色陡变。
甘甜的果子可是飞星楼的招牌之一,决不能砸。
他忙对沈怀溪道:
“沈公子,您再尝尝其他的吧,味道真的很好,我绝不骗你!”
沈怀溪嘴角渐渐翘起,还是摆手说不必了。
伙计听言,都快哭了:“一定是方才尝得少所以没尝出味儿来。
不如这样,我这一盘果子都给您,请沈公子一定再尝尝。”
沈怀溪为难:“这……不好吧,一盘果子都给我,其他客人怎么办?
我记得你们飞星楼是将果子按人数分了量的啊。”
伙计见有转圜,松了口气:“今日备的果子不少,沈公子您尽管尝便是,若是……”
伙计压低了声音:
“若是沈公子尝完还觉得不好,可否烦劳您过几日再来一趟飞星楼。”
沈怀溪挑眉:“再来?”
“嗯!”伙计点头:“我们当家的已经安排人去南疆了,过几日果子便回来了,到时我替您留一些。”
“给我留?小哥,你这般做是图啥啊?”
沈怀溪故作好奇:“我不就说了句你们飞星楼的果子不好吗”
“正是因为这句话啊。”伙计委屈极了。
“怕砸招牌?”沈怀溪看他。
伙计点点头。
沈怀溪接过果盘,一面挑着果子吃,一面缓缓道:
“即便我不说,别的客人吃了也会说酸的。”
伙计见她再吃,脸色稍稍有些好转,不想听到她的话,脸色瞬时又如土。
“方才我尝过了,这里边除了葡萄,其他倒是勉强能入口。”沈怀溪将果盘递给身后馋的不行的莲心,示意她也尝尝。
莲心受宠若惊。
虽然听自家小姐说葡萄很酸,但她以前见都没见过,所以首先便挑了个葡萄。
一颗葡萄下肚,莲心楞住。
她狐疑看沈怀溪,忽的瞧见自家小姐微不可见的朝着自己眨了下眼睛。
莲心心头咯噔一声。
下一刻,她的脸比沈怀溪方才还狰狞:“我牙都要酸掉了!”
沈怀溪:……
小丫头,戏过了啊!
伙计更傻了:“真这么酸啊?”
莲心认真点头,她拿出一颗葡萄递给伙计:“你试试,太酸了!”
伙计还是不敢。
沈怀溪忽然问道:“小哥,飞星楼今儿有多少葡萄?
“得有两百多斤吧?”伙计据实以答:“沈公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怀溪眉头跳了跳。
两百多斤?
比想象中要少。
她没回答伙计的问题,而是浅浅的叹了口气:“两百多斤今儿怕是吃不完了。”
“可不!”伙计点头,肉疼得紧。
葡萄虽金贵,但能来飞星楼的客商哪个又不金贵?
若当真那般酸,别说两百斤,就是十斤也不一定有客人愿意吃。
“不吃就扔了?”沈怀溪又问。
“该是会扔的。”伙计点头。
“那可真是太浪费了啊!”沈怀溪一脸心疼。
“对啊,花了好些银子呢。”
伙计也心疼:“这哪里是扔果子,分明是扔钱啊。
往年今日没吃完的果子还能便宜些卖出去,可这样的果子卖出去不是砸了我们飞星楼的招牌么!”
“那不用飞星楼的名头卖出去呢?”沈怀溪顺嘴一问。
“那更卖不出去了!”伙计惆怅得很:“这般金贵的果子,人们大多只认飞星楼的。若是换在别处,谁会买啊。”
“这样啊……”沈怀溪沉吟一声。
“若是这般为难的话。”
见着时机差不多了,她忽然道:“我倒是有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