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奴婢将她打发走好了。”嬷嬷体贴的看着老夫人。
“算了,让她进来吧。”老夫人摆摆手。
她不喜欢朱白雪是真,但眼下沈家还得靠着沈芯芹去春华宴上扬名。
这点老夫人还是拎得清。
嬷嬷应是。
趁着嬷嬷离开,老夫人特意回了趟房,拿出自己仓前的箱子。
她想再拿出五十两给沈芯芹去春华宴用。
然而,一打开箱子老夫人便愣住了。
钱好像变少了?
老夫人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数起来,越数越心惊。
真的少了,只有二百多两。
老夫人手发着抖,眼底一片阴沉。
家里头有贼!
前两天给过朱白雪五十两后,她数了一遍,箱子里还有五百多两。
但,现在却只剩下了二百多两银子。
少了一大半!
三百两银子对于别的勋贵人家来说可能什么都算不了。
但对于沈家这样的落魄世家而言却极为重要。
如今的整个沈家完全靠着沈文镛在养。
但沈文镛每月俸禄就那么一丁点,三百两银子已经足够整个沈家两月的开支了。
陡然间三百两银子被偷,老夫人气得恨不能立即揪出家贼。
但老夫人这人向来分得清轻重缓急。
眼下整个沈家没有什么比沈芯芹去春华宴重要。
她想了想,只从箱子里拿出二十两银子。
她觉得之前已经给过五十两了,再拿二十两已经很大方了。
拿了银子,老夫人再次将箱子锁好,只是这一回,她没放回原处,而是放进了自己房间的暗格里。
当老夫人走到堂屋,朱白雪也跟着嬷嬷走了进来。
一见到老夫人,朱白雪立即就哭出了声。
见过世面如老夫人也是被她突如其来的哭哭啼啼搞得有点懵。
老夫人耐着性子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朱白雪还是哭,只是哭的声音稍微小了一些,一边哭一边朝着老夫人说明自己的来意。
老夫人听罢朱白雪的话,脸色铁青:“你说那死丫头花钱买了春华宴的帖子?”
朱白雪将头点的飞起:“老夫人,我也是担心她啊,怀溪那丫头一直就不怎么听话,名声也不怎么好。
我作为长辈实在是担心,她为了一张春华宴的帖子去做了什么错事啊。听闻……”
‘听闻她在斯言堂里和好些男生走得近’这话,朱白雪还没来得及讲,便是看到老夫人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老夫人怒火中烧:
“她能做什么错事,她是做了贼!”
朱白雪一脸懵。
做贼?
老夫人冷笑:“我倒是好端端的银子怎么就少了,敢情是被她给偷了,走,随我去找她!”
见老夫人怒气冲冲的往沈怀溪院里走,朱白雪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不过,这不打紧。
不管是靠着男子不清不楚得了帖子,还是做贼拿钱买了帖子,只要老夫人要收拾沈怀溪,朱白雪觉得自己的目的便是达到了。
反正,她只是不想让沈怀溪去春华宴而已。
然而,让老夫人和朱白雪都没有料到的是,他们扑了个空。
沈怀溪没回沈家。
离开顾家后,沈怀溪的确是想要回沈家的。
没曾想,半路上遇到了郑牧方。
见着沈怀溪,郑牧方很是激动,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着沈怀溪。
沈怀溪觉得郑老越来越狡猾且虚伪了。
先前她去落月楼拿玉佩的时候,凌一玄一个劲儿的对自己讲,郑牧方去落月楼找了自己好多回,还对凌一玄说,若是自己去了落月楼一定要告诉他。
凌一玄问沈怀溪要不要将她去了落月楼的事情告诉郑牧方。
沈怀溪说告诉吧,她对玉佩中的药丸是否就是解药没有底。
郑牧方见多识广,若玉佩里的不是解药,说不定他能有法子。
她还特地给凌一玄讲,若是郑老要找直接去顾府。
她想着若是玉佩里的不是解药,郑老瞧着顾向景的症状也该能立即想法子。
“顾向景已经醒过来了,郑老要去看看吗?”沈怀溪问。
郑牧方本来是要去看的,可听说顾向景已经醒来了,想了想,摇头:“既然醒来了,那便说明你找去的的确是解药。
怀溪啊,我找你是为了别的事情。”
郑牧方的表情颇为紧张且严肃,直将沈怀溪也搞得有点紧张。
她随郑牧方回了宣零阁。
“怀溪啊,你……”郑牧方领着沈怀溪进了主殿,却欲言又止。
沈怀溪笑:“郑老,有事您直说。”
郑牧方有点不知该从何说起,他脑子里乱成一团,组织了很久的语言,他才颤声道:“我好像找到你要找的人了。”
笑一瞬间僵在了沈怀溪的脸上。
她滞楞的看着郑牧方:“郑老,您说什么?”
“我说,我好像找到你的双亲了。”郑牧方难掩激动。
双亲?
沈怀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好似在这一刹凝固了。
这两个字对于沈怀溪而言,实在太过陌生。
这些年来,沈怀溪苦寻未果。
哦,也不能说未果。
临死之际,她从徐从夏嘴里听说了,徐从夏当时是怎么说来着。
沈怀溪闭上眼睛,睫毛发颤,她想起来了——
徐从夏说自己的父母很了不得,还说他们当年之所以抛弃自己,并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仅仅是因为自己不祥,又说她父亲讲若是自己还活着,便再杀一次。
……
沈怀溪自己野蛮生长十多年,有没有父母对她而言,实在没什么区别。
这些年来,她一直寻找自己的父母,也并非是想要得到什么。
她只是单纯的想要知道自己被抛弃的缘由。
徐从夏给出的缘由虽然荒谬,沈怀溪却信了八分。
原因很简单。
虽然那时年纪很小,但沈怀溪尤记得自己跟着猎户爹爹在山林里生活的时候,被人带走丢在了人来人往的街上成了小小乞丐。
她甚至还记得当初将自己从猎户爹爹身边带走的那个人,其实是想要自己性命的。
虽然后头不知为何,他没有要自己的性命。
也是在那人嘴里,她听说了赤雪月。
幼时好些记忆都已模糊,只赤雪月三个字格外清晰。
小小的沈怀溪深信自己的直觉。
她直觉自己的父母和赤雪月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