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向景？
当这个名字从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沈怀溪觉得自己大概是考昏了头了。
顾向景怎么可能会来考场？
她伸手揉了揉略有些发紧的太阳穴，准备离开，却是瞧见前头有不少人围成一团。
大概在讨论考题吧。
每回殿试结束后，都有不少学子讨论考题。
除开想验证自己答的方向是否正确外，更想知道别人答的如何。
当然，其目的都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里有个底。
沈怀溪没什么兴趣，从那些考生旁边走过。
然而，让她看到被几个考生围着的男人时，心跳到底还是失了一拍。
是徐从夏。
几个考生不断的朝着徐从夏说着吹捧的话。
徐从夏满脸的春风得意，嘴里却说着：“诸位兄台真是谬赞了，皇榜还未放出，一切还无定论。”
“这哪里需要放榜啊！”一个考生道：“徐兄你可是连中两元的大才子，方才听罢你的思路，我觉得我写的就是一团浆糊，我有一种预感，徐兄你这会定是可以连中三元的。”
“话说回来。”有一个考生道：“咱们大历好像还没出过连中三元的考生吧。”
他一脸艳羡的看着徐从夏：“连中三元，陛下肯定格外青睐徐兄你，徐兄，苟富贵勿相忘啊！”
徐从夏只是微笑，说谬赞。
众学子也跟着笑说徐从夏真是谦虚。
沈怀溪冷笑。
虽说吧，徐从夏这人虚伪是虚伪，但他的话倒是真没说错。
皇榜未放，一切都还没定论。
……
放榜是在第三日。
沈怀溪让李青平去帮自己看榜，她累了这么久，想要好好休息一阵。
事实上，自打参加完殿试后，她就一直在休息。
沈家三兄妹和莲心还以为是她做了殿试的题大受打击，半点不敢叨扰她。
然而，直到巳时，李青平还没给自己报来消息。
沈怀溪有点坐不住了。
连皮脸都没心思带，换了身干净衣裳，顶着沈小姐的脸就去看榜了。
虽已是巳时，榜前依旧人山人海。
沈怀溪费了好些功夫，才勉强挤到前边。
看着榜单，沈怀溪傻了。
这……怎么回事！
鼎甲有四个人？
沈怀溪瞄了一眼鼎甲四人的名字：
顾向靖、沈怀文并列状元，徐从夏，岑子夏位列榜眼和探花。
将徐从夏死死地压在身后，沈怀溪还是有亿点点开心的。
毕竟，她参加殿试的目的就是不想让徐从夏夺魁。
但……沈怀溪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
被这排名给秀的。
她长这么大，读了那么多书，还是头一回听说状元都能并列的。
而且……
看着顾向靖三个字，莫名的，沈怀溪就想起了那日殿试结束后看到的熟悉的身影。
沈怀溪蹙眉，难不成顾向景也和自己一样来参加了殿试？
她觉得自己这想法有点荒唐。
但，偏生这荒唐的想法一从心里头升起，便挥之不去。
同样是去宣零阁找了郑牧方，同样郑牧方给了一本劳什子武林秘籍。
沈怀溪觉得能解决自己的疑惑的人大概只有找郑牧方了。
说找就找，沈怀溪拔腿就走。
然而，没走几步，沈怀溪便停下了脚步。
呵，又看到了熟人。
皇榜前头，围成两堆。
一堆欢喜，一堆愁。
欢喜的岑子夏。
岑子夏是和岑夫人一并来看榜的。
未能考取状元，岑子夏并没觉得有什么。
他一直都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勤能补拙型的考生。
从乡试开始，每一轮考试，岑子夏都走得不容易。
起初看着三甲已经有了三人的名字时，岑子夏是有一点点失落的，毕竟，他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都已经准备好接受自己不在鼎甲的时候，听到岑夫人轻呼：“夏儿，你好像是探花哎。”
岑子夏愣住。
顺着岑夫人手指的方向去看。
虽还是排在第四的位置，但真真切切是探花。
岑子夏瞬间喜上眉梢。
周围人听见岑子夏考上了探花，纷纷报以祝福。
岑夫人听着众人的奉承，高兴得不行，当即就对众人说要设宴庆祝，让大家有空都来。
……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
看着皇榜，徐从夏脸色铁青，身形止不住的颤抖。
站在徐从夏身边的人都是早前和他关系极好的考生。
这几个考生这回考的都还不错，他们个个考得都远比自己预料中要好很多。
然而，他们半点不敢表达自己的欢喜，因为徐从夏没有连中三元。
不止没有连中三元，还被两个人给压了。
说是榜眼，但前边顶着两个状元，说白了就是个探花而已。
几个人对了对眼色，安慰徐从夏：
“徐兄，榜眼其实也很好了，不说榜眼，就是探花也是我等望尘莫及的，你莫要太在意了。”
徐从夏没有说话。
几人又对了对眼色：“徐兄，你是在担心林相吗？”
徐从夏脸色微变。
几个考生见说中了徐从夏的心思，笑了：
“徐兄，林相那里你更不用担心了，研儿姑娘对你的心你还不清楚吗。
要我看啊，林相那般依着研儿姑娘，不管你是状元还是榜眼，肯定都会愿意将研儿姑娘嫁给你的。”
几个考生嘴里虽然说着安慰的话，但神情之中却藏都藏不住讥讽的笑意。
徐从夏还是沉默。
几个考生面面相觑，不知道还能怎么安慰，也不想再安慰他了。
当初和徐从夏走得近不过是听闻他连中两元，格外出众，而且瞧着林相似乎很看中他。
他们觉得和徐从夏走得近，有助于自己未来的仕途。
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们自己高中都还没没来得及高兴，费心安慰却是一个好都讨不着，这谁愿意一直看一张臭脸啊。
就在几人对了眼色，准备随口找个由头离开的时候。
徐从夏开口说话了。
徐从夏拧着眉：“这两个人，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几人楞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徐从夏说的该是两位状元。
一人道：“徐兄你不说我倒是真没发现，之前好像听都没听说过这两位的名字，这两位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你都不知道？”另一个考生闻言笑了：“这两位多半是宣零阁推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