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被打成这样,院长你这一句轻飘飘的一定责任,会不会有些过分了?”孙老爷厉声质问。
“那孙老爷您的意思是?”院长蹙眉。
孙老爷挑眉,不屑得很:“多的老子也不为难你了,只要院长你将今日欺辱了我儿子的那些个混账学生全部处置了便好。”
院长脸色凝重:“孙老爷的意思是,今日在校场的所有学生?”
“不然呢!”孙老爷的笑容渐淡:“今日在校场上的,但凡瞧着我儿子受了欺负的,有一个算一个,老子绝不放过任何一个!”
院长不由握紧了拳头,语气也没之前和气了:“这会不会有些过了?”
“过?”孙老爷冷笑一声:“过又如何?院长你这要在教老子做事不成?”
“不敢。”院长摇头:“孙老爷是何意老夫明白了,只是不知孙老爷可否听听老夫的想法。”
院长原本还抱期望想说今日之事能不能有什么权宜之计。
不想还未表明自己态度,倒是听到孙老爷说要处置所有的学生。
如此,还抱锤子期待啊!
“你的态度?”
孙老爷瞥了院长一眼,一边拿起茶杯一边饶有兴味的开口:“好啊,我倒是想听听院长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些个学生。
不过,丑话可要说在前头,别的学生,院长你要从轻处置老子没意见,但沈家那丫头无论如何……”
“孙老爷,烦请你先看看这个。”院长径自打断孙老爷的话,将早已写好的劝退信拿了出来。
孙老爷有些狐疑的接过信。
孙啸虎也是
渐渐地,孙老爷的脸色变了。
啪的一声,将信摔在桌上。
他的力气太重,直接将桌上的茶杯碰倒,浓的发黑的茶水滚了一桌。
“院长,你这是何意!”苏老爷厉声质问。
孙啸虎好奇什么事能让老爹这般生气,忙让身边的仆人将那信从茶水里捞出来给自己看。
“不让我去斯言堂了?”看完信后,孙啸虎愣住。
半晌,他才问:“林院长,你确定这封信不是给沈怀溪,而是给我的?”
“是给你的。”林院长起身朝着孙老爷行了个礼,方才缓缓道:
“今日令郎在斯言堂所为,影响不可谓不恶劣,劝退令郎是我们诸位先生商量后的决定,还请孙老爷勿怪。”
“勿怪?”孙老爷冷笑:“林训邦你怎么想的,打伤人的你不管,倒先管起我儿子来了!”
林院长不卑不亢得答:“孙老爷这话说的不对。
先不论比试是令郎挑起的,只单单打伤人这话便是过分。
我朝着那围观的学生们都问过了,众人皆言,是啸虎打伤了不少人。
沈怀溪不过是看不下去,才出的手罢了。”
“你胡说,她哪里是看不下去,她根本就是想看清我的招数,她还想赢钱!”孙啸虎急着反驳。
“或许你说得有理。”林院长面色不变:“但啸虎你必须要承认,你的伤并不是沈怀溪所为。
那不过是意外罢了。”
见孙啸虎不服,林院长又加了句:“若真要细究起来,若不是你使用暗器,那暗器也不会反误伤了你。”
孙啸虎:“你胡说八道!”
“我有没有胡说,啸虎你心里该比谁都清楚。”
见孙啸虎面红耳赤的模样,林院长笑了笑,到底还是没忍住:
“啸虎,你性子实在顽劣,从斯言堂退学之后,即便念书想来该也是没什么出息。
我听闻林州近来在招新兵,你气力大身子壮,若是去应征,未来该还是会有一番作为的。”
孙啸虎本是要骂人,但听林训邦如此情真意切的讲,倒是愣住了。
做兵?打仗?
霎时间,他的脑海里便浮现出自己身骑白马,肩披战甲,叱咤疆场的画面。
这个……好像比读书好多了啊。
他心动了。
孙啸虎当即就想对孙老爷说自己可以。
但还没开口,孙老爷将桌上的茶杯直接摔到地上。
孙老爷怒斥:“林训邦,你是真不将我孙某人放在眼里了是吧。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儿子要做什么,轮得着你一个臭教书的来指手画脚么!”
“那不过是我的一个建议罢了。”林院长淡淡回应:“孙老爷若是不愿,便当我没说过就好。”
“没说过?”孙老爷半是嘲讽半是威胁道:“林训邦,我看你是在那小小的斯言堂里呆久了,不知道外边的天地。
你劝我儿子退学,可有想过老子动动手指就能将你的斯言堂夷为平地?”
“孙老爷的本事,林某自然是知晓的。”林训邦柔声道:“但我身为师长,断不能助长歪风邪气,也不可寒了广大学子的心,更不可让天下人嗤笑我斯言堂畏惧权贵,折辱好学生。”
孙老爷道:“如此说来,院长是半点面子也不给老子了。”
“恕难从命。”
“很好,很好!”孙老爷大笑几声,他朝着底下的仆人怒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这两个老不休既然不再是我儿子的先生,你们难不成还要留着他们吃饭不成?”
仆人闻言,忙不迭的伸手请院长和周光霁离开。
离开孙家,周光霁一脸敬佩的看向林训邦:“院长,方才你也太霸气了。”
周光霁跟着一道前来,本是想着若是院长拉不下脸面,自己来做这个恶人。
却不曾想,院长比想象中要硬气太多了。
周光霁佩服的不行:“刚才若不是顾忌着是在孙家地盘上,我几乎是要给你鼓掌了。”
“你快别给我鼓掌了。”林训邦伸手抓住周光霁的胳膊:“现在我腿软的不行,你快扶着我一把。”
周光霁微楞,下一刻,林训邦只觉得浑身抖个不停,双腿更是软的连站直的力气都没了。
干脆便让周光霁随便找个位置把坐下,想着歇一会儿再走。
不想,方才坐下没多久,一架轿子稳稳地落在了孙家大门前。
一个中年男人从轿子上缓缓走出,他抬眼看了看门匾,朝着轿夫问:“是这个孙家吗?”
轿夫点头:“该是的。”
周光霁乐了:“院长,你看这人连孙家都不知道呢,你说他都不知道是哪个孙家怎么就停这儿了啊?”
林训邦没有应声。
只是抖地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