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病得很突然。
平日里身子还算健旺的的老太太说倒下便真的一病不起。
沈家二房和三房派人给远在边疆的沈文镛夫妻送了信,那头回信说已经在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路上,若是不出意外,三日之内便能赶到。
“可……老夫人能撑到三日之后吗?”荣玲茹忧心忡忡。
就老夫人如今的状态,她觉得再挺一个时辰都够呛。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二房沈文幸皱着眉:“我这才多久没回家,好端端的一个家怎么就成这样了。”
好端端一个夫人说撞邪就撞邪,如今还跟个傻子一样。
好好一个老夫人说生病就生病,瞧着就跟快死了似的。
“二哥你是在怪罪我么!”沈文庆听言,火了:“我这也才回家,我哪儿知道娘突然这是怎么了!
说来二哥你还记得当初大哥离家时候你怎么朝着大哥保证的,你说会好好守着沈家,合着你就是这样守的么?
每回让你回来看看娘,你就说公务繁忙,我倒是一个将仕郎能有多繁忙,忙到连回趟家的功夫都没有!”
“沈文庆你说老子之前先撒泡年照照自己,老子再没空顾着沈家,也比你一个劲儿的将沈家的东西往外搬强!”
……
“先出去,别在老夫人面前吵!”荣玲茹皱眉。
两兄弟闻言还真就乖乖出了屋子,继续争吵。
两兄弟吵得热火朝天,除开轻轻叹息一声,荣玲茹并未有多余的反应。
就如沈文幸和沈文庆两兄弟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们都已经许久没有回过沈家。
若不是老夫人突然病倒,他们或许也不会回来。
此番荣玲茹送信让二人回来,本来是想着老大未回来,他们作为老夫人的儿子,该是要承担起儿子该做的事情。
但,她没有料到的是。
这两人回倒是回来了,却是相互推诿,半点都不愿承担责任。
连大夫都是荣玲茹去请的。
大夫连药都没开,直接让准备后事。
看着此时和二哥争得如红眼鸡的丈夫,荣玲茹头一回觉得自己大概是看错了人。
“够了!”眼见得两兄弟月越吵愈烈,直接当着老夫人的面争起后事该有对方承担时,荣玲茹终于忍不了了。
她将自己的荷包摔在地上,道:“你们别争了,钱我出!”
“老三媳妇你从哪来的钱。”沈文幸不吵了,他伸手去拿荷包。
沈文庆先他一步将荷包抢到手中,他怒道:“玲茹,这钱不该咱们出!”
说着话,沈文庆将荷包里的银子数了数,不多,就几十两,还全都是碎银子,想来是常年累月攒下来的。
沈文庆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媳妇儿,我最近生意上遇到一点困难,要不这钱你先给我应应急,等我挣了钱,我再……”
沈文庆话还没说完,一双小手将他手里的荷包抢走。
沈初将荷包放到荣玲茹的手里,道:
“这钱三婶婶收好,祖母……”
话未说完,屋内响起一声巨响。
众人一怔,反应过来后飞快的往屋里跑。
一进屋,便看到沈老夫人倒在地上,手里拽着一床薄薄的被子。
沈初心中一咯噔,一个箭步冲上去,他将老夫人抱在怀中,颤着手去探老夫人的鼻息。
没有。
没有鼻息。
沈初有点茫然。
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紧随沈初而来的沈采兰和沈钰流见得沈初的反应,也是愣住。
沈钰流愣了半天,才小声道:“初哥儿,祖母她是……走了吗?”
沈初轻轻点头。
方才踏入门听到这话的沈文幸和沈文庆当即以头抢地,嚎啕大哭。
只是,这眼泪有几分真有几分假,也只有哭的人知晓了。
……
祠堂的门被人打开。
朱白雪看着端坐在内的沈芯芹,声音无法抑制的发着抖:“芯儿,芯儿,你听见丧钟了吗,那老太婆死了!”
沈芯芹笑了笑,没应声。
动静闹得那般大,她不想听见都难。
只是……
沈芯芹蹙眉:“娘,你确定没人怀疑?”
“当然没有了。”朱白雪笃定得很。
起初,朱白雪是惴惴的。
从沈芯芹这儿拿了药,朱白雪胆战心惊的将那药碾成末搀到了老夫人的餐食里头。
给老夫人下毒,朱白雪是抱着被人发现就挣个鱼死网破的决心的。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老夫人吃了那掺着毒药的餐食后,毫无反应。
瞧着老夫人和往日无常的模样,朱白雪甚至都有点想问芯儿是不是给错了药。
就在她准备找沈芯芹的时候,老夫人突然就病倒了。
再然后,大夫前来直接让准备后事,朱白雪听言别提多激动了。
她觉得只要老夫人下了葬,便没有人会发现她是中了毒。
然而,让朱白雪没有料到的是,荣玲茹突然多了一句嘴,说老夫人前儿个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
大夫闻言,反问道:“夫人是怀疑有人下毒吗?”
不等荣玲茹回应,那大夫又仔细给老夫人检查了一番,结果依旧和之前一样:“许是老夫人年岁大了。”
见荣玲茹还有疑虑,那大夫又道:“老夫行医多年,见过不少老人如你家老夫人这般的,夫人还请看开些。”
“那大夫就这样说?”沈芯芹挑眉。
朱白雪点头,她激动的看着沈芯芹:“芯儿,还真是如你说的那般,老太婆一死,二房和三房完全乱套了。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瞧着沈文幸和沈文庆在老太婆屋里捣腾着找值钱的物件儿呢。
芯儿,你之前说……”
说着话,朱白雪顿了顿,才接着说道:“老太婆死了咱们才能在沈家有一席之地,如今她既已死,那咱们……”
“娘,你大概是记错了。”沈芯芹冷声打断朱白雪的话:“我说的是老夫人和沈怀溪都死了。”
朱白雪浑身颤抖:“可那怀溪丫头不比老夫人啊,芯儿你最近一直埋头苦练,该是不知道沈怀溪一直在教沈采兰他们功夫。
我方才瞧着沈初就那么稍稍用力,就把沈文庆收拾的够呛,沈初那小子都这样厉害,那怀溪丫头怕是……”
更不好对付啊。
“下毒而已,又不和她打架。”沈芯芹勾唇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