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堂曾也是皇城里赫赫有名的学堂,孙啸虎的哥哥孙啸琦曾在杏林堂念书。
和孙啸虎一样,孙啸琦也是个不学无术且性情顽劣还爱欺负学生的。
杏林堂的先生们不过是将孙啸琦在学堂的表现说与了孙家父母,甚至都没敢说太重的话,当时孙家父母应的都是‘先生教训的是,我们回去定是要好好说与啸琦听’云云。
那杏林堂的先生见着孙家父母这般通情达理,还颇为意外。
他们原以为很难和孙家父母沟通的。
但,没过几日,杏林堂被人砸了个稀烂。
杏林堂外更是每日都有混子蹲守,只要有学生敢进杏林堂便会被打个鼻青脸肿。
眼见得好好的学堂已然被一群混子折腾地无法继续。
杏林堂的院长和先生们便去官府求公道。
官府并未给公道,而是给了他们一句话:你们知道自己得罪谁了么?
先生们不知道。
那官老爷到底是于心不忍,便极为含蓄的告诉他们,杏林堂得罪的是孙家。
先生们不解,明明当时孙家父母那般通情达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官老爷听先生们讲出‘通情达理’四个字,登时就笑了。
孙家通情达理是他为官这些年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杏林堂的院长和先生们想了许多法子,以祈求孙家原谅。
孙家每每都是答应得好好地,但转头便翻脸不认人了。
所以,好好地杏林堂说没落便没落了。
……
就在先生们面面相觑,无计可施之时,门被人敲响了。
林先生皱眉:“这个时候谁会敲门?”
说着话他已经将门打开了。
门外站的是郁昌修。
林先生显然对郁昌修并不怎么了解,他眉头皱地更凶:“你是?”
“学生郁昌修。”郁昌修朝着林先生行了礼后,又朝着屋内的其他先生施施然行礼。
郁昌修?
并不怎么熟悉的名字。
林先生上下打量郁昌修一眼,瞧着他衣着打扮都很寻常,心道该是斯言堂里头最普通不过的学生,于是他蹙眉:
“你不念书,跑来这里做什么?”
说着话,林先生没甚好气的就要关门。
却不想,一直沉默着的院长却是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他来到郁昌修面前,一脸的和颜悦色:“昌修啊,有什么事情么?”
众先生还是头一回见着院长对一个学生如此和颜悦色,一个个都不由瞪大了眼睛。
院长这是怎么了?
郁昌修听言,又是恭恭敬敬地朝着院长行了个礼,方才道:
“学生来此,是想问先生们打算如何处置孙啸虎?”
话音方才落地,郁昌修便瞧见屋内的好些先生都变了脸色。
郁昌修柔声开口:
“学生以为孙啸虎的卑劣行径已然不配留在斯言堂。”
院长一愣,迎着郁昌修极为温柔的脸,下意识的问道: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
“我的意思。”郁昌修笑着打断院长的话。
院长听言脸色更难看,他沉默半晌,才终于郑重其事的点头:“昌修所言,正是方才我等所想。
不过此事并不如你想得那般简单,你且容我们商量一下,可好?”
“行,那昌修希望先生们好好商量,郑重商量。”再次朝着屋内一众没反应过来的先生们行了个礼,郁昌修施施然离开。
“小小后生,口气怎得这般大!知道的晓得他是学生,这不知道的听他说话,还以为他是我等的老子呢!”
郁昌修一走,林先生怒起:“院长,你方才所言何意?
杏林堂的前车之鉴还不够我们吃教训么?
我等知晓院长您最是在乎学生们的感受,可那姓郁的学生和孙家相比算什么东西,院长您怎么可以……”
“林先生慎言。”院长厉声打断林先生的话,并且将房门关上。
他想解释,却又有所忌讳。
郁昌修的身份,整个学堂就他一人知晓。
可若是不将郁昌修的身份说明,只怕林先生等人不会善罢甘休。
他想了许久,才勉强开口:“其实……”
话还未说完,门又一次被敲响。
林院长将门打开,看着门外的人,他微楞:“沈……怀溪?”
“院长认识我?”沈怀溪似有意外。
林院长以及屋内的一众先生:……
你这等风云人物,何人不认识。
见着沈怀溪,周光霁脸上没了先前的烦躁。
他笑盈盈的走了过来:“是来找我的么?”
沈怀溪摇头:“不,我是来找院长的。”
院长:“找我?”
“嗯。”沈怀溪点头,她从袖袋里掏出一枚水晶做的坠子:“有人托我给院长您带句话。”
院长见着水晶坠子,脸色一变。
原本不以为意的神情瞬时变得郑重其事:“你说你说。”
“她说,孙啸虎活该。”沈怀溪浅笑。
院长一愣,旋即点头:“她说的是,你且放心,院长我一定替你讨个公道。”
“多谢院长的好意,但不必了。”沈怀溪浅笑:“学生还有事,便不打扰诸位先生了。”
言罢,沈怀溪朝着屋内诸位先生浅浅行了个礼,告了辞。
眼见着沈怀溪走远,院长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
他没有理会一屋子莫名其妙的先生,只是拧着眉回到书桌前,提笔写信。
林先生好奇的凑过去,见院长所写内容居然是要将孙啸虎从学堂劝退,登时就急了:
“院长我知道您爱护学生,但您不能为了学生的想法而不管斯言堂的死活啊。
若是你将孙啸虎从学堂劝退,那孙家若是……”
“你懂个屁!”以儒雅著称的斯言堂院长莫斯言,说出了此生的第一句脏话。
林先生愣住:“院长,您……方才说什么?”
莫斯言:“孙家算个屁。”
林先生:……
莫斯言抬眼看他一眼,没什好气:“林先生可知方才沈怀溪所持的那枚水晶坠子是何物,归谁所有?”
林先生摇头。
莫斯言冷笑:“就知道你不认识。”
林先生不屑的很:“不就是一枚水晶坠子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有什么了不起?”莫斯言听言笑了:“林先生啊,看来你对皇城里的各方势力是一点都不了解啊。”
“我告诉你吧,别说是孙家了,就算是十个孙家,那坠子的主人要弄死它,也不过是眨眼的事情。”
林先生听言,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