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楚从一名兄弟手中抢过一把雪亮的西瓜刀，像豹子一样冲入敌阵，厮杀起来，一鼓作气砍伤好几位，但对方也很顽强，一时拿不下。他忽然想起什么，急匆匆来到珀的跟前，挥了几刀将珀的头颅斩下，然后抓住珀的脑袋扔进敌营，光头这边立即没了气势，捉襟见肘，穷于应付，原本处于均势，现在天平逐渐向貌楚一边倾斜，人心涣散。
见大势已去，光头丢掉斧头，撒脚窜逃，有的小弟眼快，紧跟在身后，一起逃走。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血还没干，有貌楚的兄弟，也有光头的兄弟，显然光头损失更大。剩余的四名少年不是本村人，丢掉斧头，举手投降，并一致决定，改换门庭，跟着貌楚混。浓眉少年不同意，说手下的兄弟被他们砍死好几个，不能这么算了，必须砍掉一根手指头，作为惩罚。貌楚拒绝，如果这样，以后谁还投降？况且他们损失也不小，死了三个兄弟，伤了四人，急需扩张，补充新生力量。
战斗结束，双方损失惨重。聂雷聂雨径直跑进光头的据点，发现申屠嘉嘉就被绑在一把椅子上。聂雷解开绳子，问：“你没事吧？”
“没有啦！那群兔崽子跑哪去了？”说实话，申屠嘉嘉心里一点都不害怕，类似的兄弟帮会她见得多了，在台湾每个学校都有类似的组织，参加的往往都是学习不好家境困难的学生，打架斗殴，收保护费，一叫警察就吓得屁滚尿流，着实可笑。现在这帮小子中最高的都比她矮，她就像一位中小学班主任在面对自己的学生，更不认为这帮野小子能对她做出某些荒唐事。她也清楚，他们下手没轻没重，虽不害怕，也尽量不去激怒他们。
“被打跑了。”
这时，貌楚带着人也冲进来，每个人身上几乎都沾满鲜血，跟死神一样，翻箱倒柜，找了半晌，一无所获。“货呢？”
那四个投降的新兄弟慢慢凑过来，其中年纪稍大的向貌楚报告：“他把货抢来后就派人送出去了。”
貌楚挥西瓜刀砍向桌子，“夺”的一声，西瓜刀狠狠嵌入桌沿。
“要是卖出去，光头那小子还能得一笔钱，会不会重新招兵买马再杀回来？”浓眉少年提出忧虑。
“再回来，就死路一条。”貌楚忽然想起一件事，话锋一转，“光头怎么知道我今天上午去古凯送货？”
新兄弟说：“光头说过，他有卧底，能随时得到你的消息。至于卧底是谁，他没说，我们也没问。但貌瑞知道，他负责跟卧底联络。”
“貌瑞呢？”
“躺在外面，被捅死了。”
貌楚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目光如炬，环顾带来的所有兄弟，高声说：“我们中间出了叛徒，不管是谁，现在站出来，主动承认，免你一死。给你三十秒考虑的时间。”
三十秒过去，没有人站出，所有人都微微低着头，都面面相觑，互相打量着，给彼此相面。空气近乎凝固，兄弟们大气不敢出。貌楚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都至少停留三秒钟，拳头骨节咯吱咯吱直响，他必须当天解决这个问题，否则卧底听到风声，要么处理掉罪证，要么对他下死手。他努力回想身边兄弟的异常行为，并希冀在每个人的表情上获得佐证，但徒劳。新兄弟再次进言：“每次获得情报，光头都给钱，所以可以在钱上入手。”
貌楚眼前一亮，点点头，让每个人都翻出自己的口袋，交代所有钱财的来历。作为兄弟的大哥，貌楚也掌管着财务，每成交一单“生意”，貌楚都会拿出六成收入分给大家，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因此，每个兄弟有多少存款，他多少都能猜到。审问结束，每个人都能说出每一笔钱的来源，和貌楚所料相差无几。貌楚搔着头发，备感奇怪，每个兄弟的钱都对得上，究竟是谁呢？貌楚又看了一眼兄弟们，脑子忽地闪过一张脸，貌吞。考虑到他年纪小，才十岁，貌楚没让他跟来。
“妈的，我知道是谁了。跟我回去！”貌楚带着队伍急匆匆赶往达瓦村。
聂雷聂雨和申屠嘉嘉也猜出了大概，他们都没有发现那个叫貌吞的小男孩，难道貌吞是奸细？被光头策反了？万一是，貌楚会不会杀了他？聂雷三人也跟在后面，离开房子。看到外面横七竖八的尸体，申屠嘉嘉还是吓了一跳，闭上眼，捂住胸口，半晌才恢复正常。她低估了这帮小子的凶狠程度，简直是杀人魔王。她开始对他们的安危有些担心了。
回到达瓦村，当队伍冲进据点时，貌吞正坐在一张凳子上，叉着胳膊，看着床板，床板上铺着好几张大额钞票，全是红色的人民币。从他的表情看，应该是在欣赏。
当貌楚闯进来时，貌吞甚至来不及将钱收起来，面色慌张，手忙脚乱。这是一个十岁孩子的正常反应。
“哪来的？给我解释清楚。”貌楚语气平缓，却充满威严。
“捡来的。”貌吞磕磕巴巴。
“在哪儿捡的？别告诉我在村子捡的，村子里可都用蓝色的钱。”
貌吞被吓哭了，抹着眼泪，一言不发。
“是你出卖情报给光头，是不是？这他妈的是光头给你的钱。”浓眉少年一把将貌吞扯到院子里。
“你害死三个兄弟，害得货被抢走，损失惨重，你说该怎么办？”貌楚从兄弟手中抓过一把西瓜刀。
貌吞突然跪下，向貌楚求情，坦白了来龙去脉。貌吞年纪小，很多大事都没资格参与，每次分到的钱就少，心里不平衡。有次一个叫貌瑞的人找到他，希望他给貌瑞提供情报，比如貌楚货物的来源、运货途径、价钱等，甚至包括貌楚的生活习惯，作为报答，光头每次都会给貌吞一笔报酬。貌吞心动，在经过几个昼夜的天人交战后，答应下来，几次交易，貌吞收到近千元人民币，只要一有时间，他就拿出来摆弄欣赏。
这次貌楚打算派人将货物运到古凯，貌吞将消息告诉经常悄悄出入达瓦村的貌瑞，貌瑞及时转告光头，光头才半路拦截，只是他没想到冒出一个大肚子女人，光头不傻，这个组合明显是障眼法，孕妇绝对是假的，那么女人腰上肯定藏着货物，一场血战由此引发。
“那就用你的脑袋给死去的兄弟祭奠亡灵吧！”貌楚冷冷地说。
听到这句话，貌吞吓得直接瘫软在地。眼看貌楚挥起西瓜刀，悲剧即将上演，聂雷一个箭步跨出来，伸胳膊拦在貌楚前面。他必须尝试阻拦，否则良心会受到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