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5)
耿辰2024-08-10 09:532,046

   少帅手中的钢管雨点一样落在冯金虎的身上,冯金虎趴在地上,疼得大叫,撕心裂肺,不断告饶,闻者不忍,纷纷掩耳。聂雷上次看到这种惨状,还是初中,在上学途中看到两个流浪汉用棍子殴打一条土狗,土狗嚎叫着,疼得来回打滚儿,只十几秒,就不动了,歪着脑袋告别世界,像人一样。流浪汉将狗尸体装进破麻袋,消失在人群中。

   “我说,我说,别打了!”

   少帅罢手。在冯金虎断断续续的陈述中,聂雷拼凑出事情的原委。原来前几年缅北的诈骗公司还不那么凶恶,“人才”能够自由流动,通常要付出一定代价,就能更换东家。冯金虎就是三年前入职缅海的,到缅海后,业绩越来越好,好像有种诈骗天赋,善于捕捉女性心理,总能快速得手。不久冯金虎的大名在金三角各高级会所传开,各种掮客,消息灵通,相互传播,很多“玩家”眼红。他的前东家勐昆科技听说此事,决定高薪再把冯金虎挖过来,并承诺给予高管位置。冯金虎也乐意吃回头草。事实上,缅海公司忽视了这一层,只选拔忠心的管理“人才”,而忽视技术“人才”,没意识到冯金虎的重要性。

   然而,此时的缅海早已改变策略,不再允许“人才”自由流动,冯金虎的只能继续在缅海干下去。勐昆科技不甘心,决定把冯金虎抢走。于是,双方设计出上面的策略,冯金虎告诉勐昆科技缅海公司的开门暗号,安保人员听到,一定会放车子进来,为掩人耳目,最好在傍晚时分。此时,冯金虎刚好吃完晚饭,双方在食堂会合,神不知鬼不觉,离开缅海。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缅海门卫处的灯光照亮车牌和司机,安保队员又多了一个心眼儿,最终挫败勐昆科技的抢人阴谋,代价是,失去三名安保队员。

   “妈的,挖墙脚竟敢!丢到水牢!”少帅下令,“想去看的,就去看,每组出一个人,跟着去,晚上回宿舍给其他人讲讲。”

   二组、四组和六组组长走上前,架起冯金虎就往外走。聂雷属于七组组员,还没正式到岗,有的是闲暇时间,他决定跟着去瞧瞧。不大一会儿,凑够十个人,跟着前往水牢。缅海的特色是从不私下惩罚员工,就是要公开动刑,杀鸡儆猴。

   水牢位于监狱西北角,原先的施工团队根据南美一个毒枭集团掌控的监狱设计的,是一个水循环系统,水牢高出地面一截,深1.6米,宽2米,长3米,上面盖着一块用22号罗帏钢筋焊接的铁栅栏,如果一个人身高刚好1.6米,那么水牢中的水刚好没过其胸部。在水牢外面,按下按钮,自动化喷水装置便向铁栅栏上喷水,而水牢水位升高,犯人只能仰着脖子,将嘴巴鼻子贴着铁栅栏上呼吸。当水位超过脖子时,就会遇到水牢壁上的圆孔,水从孔中淌出,水位下降。喷水装置再次喷水,如此循环往复,犯人不得不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无论心理防线如何强大,总能被轻松击破,堪比梦魇。

   水循环的水并不卫生,水牢里总是弥漫着一股腥臭味,阴寒潮湿。“技术人才”冯金虎被押送到这里,在缅海待了三年,他比大多数员工都清楚水牢的可怕之处。

   看守水牢的是一名持枪的安保队员,见组长拖着新人进来,便打开牢门。刚走进水牢,聂雷就听到求饶声,水牢中,还有一个人。聂雷心里一惊,随着继续深入,一行人进入黑魆魆的水牢。二号组长打开水牢中的灯,灯光昏暗,但能视物。聂雷看到铁栅栏下有一张模糊的脸,嘴里发出含混的求饶声。二组组长冷冷一笑,抄起钢管砸在铁栅栏上。

   “看到没?这人来缅海好几天了,不服从管教,那只好放在水牢里喽!每天泡六七个小时,那感觉简直爽到不行,是吧?”说完,二号组长和四号组长打开铁栅栏,将水牢中的男子拖出来。男子刚出来,就瘫软在地,浑身哆嗦。

   紧接着,三个组长又把冯金虎摁进水牢,盖上盖子。冯金虎一直求饶,但没用,今天他至少要在水牢忍受六个小时。冯金虎三十岁的年纪,哭得像个孩子,刚挨过打,小腿还有点酸软,不得不用手扣出铁栅栏,再加上水有浮力,多少能减缓腿部的承重。六号组长锁上铁栅栏,用脚踢了几下冯金虎的手,冯金虎已经放弃抵抗,只是哭得更大声了。

   借着幽幽的灯光,聂雷看到躺在地上的男子光着脚,脚上皮肤已溃烂,身上的衣服紧贴着皮肤,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就像刚洗过一样,整个人的精神极其脆弱,处于崩溃边缘。二号组长和四号组长像拖死狗一样,将瘫软的男子拖出水牢。男子呻吟着,有气无力。他们将男子拖到一楼宿舍,让当地保洁大叔给他抹点药。聂雷气血翻涌,恨不得将这群畜生一个个打翻在地,再踏上几脚,但理智告诉他,他做不到,至少要先摸到一把枪。

   待几个组长离开,聂雷蹲下,轻声问:“你哪里的?”

   “广西梧州。”

   “叫什么?”

   “陈威。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坚持逃跑,被开枪打死,尸体扔进化粪池。”

   “读过高中吗?”聂雷停顿片刻,接着问。

   “大专毕业。”

   “潜龙勿用,待时而动。”聂雷声音很低,尽量不让别人听见。他无暇讲述长篇大论,只好将道理压缩。至于这位当地人保洁,就算听得懂汉语,也未必知道他在说什么。

  陈威精神虚弱不堪,点点头,缓缓闭上眼。保洁示意聂雷让开,他手中拿着一瓶药膏,抹在陈威溃烂的部位,陈威疼痛难忍,咬住嘴唇,但泪眼如泉,淌流不止。十组的代表相继离开。聂雷也回到工位,坐在聂雨旁边,神情凝重。聂雨指了指聂雷的手机,示意他该激活了。聂雷醒悟,他必须尽快联系申屠嘉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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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缅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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