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3)
耿辰2024-08-15 10:122,160

  聂雷聂雨在食堂吃饭时,申屠嘉嘉遇到大麻烦。六点钟,申屠嘉嘉正在端详那顶红色头盔,马上她就要前往勐波经济区,埋伏起来,或者踩踩点。一名年轻的女服务员敲开房门,年纪和她相仿,盘头,上身穿白衬衫,外面套一件深红色夹克,是类似空姐的装扮,下身不是短裙,而是长腿裤。从相貌和汉语水平,申屠嘉嘉判断是一位当地女孩,汉语说得不流利,但不妨碍交流。她上下打量一番申屠嘉嘉,清清嗓子,欲言又止。

  “有事吗?”

  “嗯——”服务员神色不自然,踅进房间,轻轻扣上门,倚在上面,“外面有一伙人在找一位穿牛仔裤和绿T恤的女孩,头发垂肩,就是你吧?”

  申屠嘉嘉留了个心眼,没有正面回答,她两个箭步扑倒窗台,撩开窗帘往下一看,果然有一辆轿车停在下面,车门处站着两名男子,一人手中拎着钢管,面朝酒店,很显然,有同伙在酒店中跟负责人交涉。怪不得司文钊说佤东科技在勐波建立了强大的关系网,看来所言不虚。

  实际上,佤东科技的老板确实与锦绣山酒店的老板在金三角高级会所见过面,聊过天,只是并无深交。佤东科技的打手先是打听询问,描述申屠嘉嘉的穿着,前台工作人员说并无印象。佤东方面希望能亲自搜查,前台告知酒店经理,经理以为对方是派出所的,或者有军方背景,很快得知是诈骗公司,便委婉拒绝。佤东方面不死心,搬出双方关系,称佤东老板已和锦绣山老板打过招呼,希望对方配合。酒店经理表示要打电话问个清楚,双方僵持。

  嗜赌服务员恰好在现场,目睹了整个过程。她对申屠嘉嘉有几分印象,外地人,和一名男子住一间房,男子昨天离开酒店,再未返回,现在卧室只剩她一人。从来访者描述的特征看,就是她。她冒出一个大胆且无耻的想法。半个月前,她欠了一万人民币的赌债,手头没钱,又没处借,利滚利,要彻底还清可能至少要攒一年钱,这意味着她必须过一整年紧巴巴的日子,连买化妆品的钱都挤不出来,人被逼急,常常会选择铤而走险,况且这个女人本就在逃命。常识告诉她,一个逃命者通常是顾不上钱财的,与其便宜那些男人,不如归她。是的,她打算这么做,尽管良心告诉她,她该努力赚钱而不是琢磨邪魔外道。

  申屠嘉嘉拉上窗帘,从窗台前回来,一步一步走到女服务员的前面,一边思考女服务员的来意,语焉不详,闪烁其词,大概率来者不善。“也许是撞衫呢!”

  “她是个外地人,你也是。”

  “你想说什么?”

  “我想借点钱。”

  “我要是不借呢?”

  “那我现在就走。”女服务员说罢,转身就要开门,目光中闪烁着威胁。

  “等等,”申屠嘉嘉按住房门,“你借多少?”

  “我就知道是你,不多,一万人民币。我赌钱输了,不得已,希望你谅解。”

  “我没那么多钱,只能拿出三千。”申屠嘉嘉没有说谎。聂雷临走前给她五千,这些钱不能乱用,是保底备用的,万一聂雷逃跑失败,她将用这笔钱逃命。当然,还有可能她也落在缅海手里,不管怎样,这笔钱都至关重要。

  服务员摇摇头,表示不信。五千!申屠嘉嘉强压怒火,张开五个手指头,提高数额。服务员仍摇头。申屠嘉嘉怒不可遏,她瞥了眼手机时间,还算充足,然后一把薅住服务员的衣领,用力一扯,扽在地上。两人扭打起来。女服务员似乎比申屠嘉嘉力气稍大,开始没留神处于劣势,调整状态后,几个翻滚,又将申屠嘉嘉压在身下。虽然如此,服务员也难以制服申屠嘉嘉,双方僵持不下。服务员啐了一口,继而掰开申屠嘉嘉的手,拧身就往外跑。她要去告发,不妙!申屠嘉嘉一个熊猫翻,扑过去,二次将服务员摁倒。她猛地想起什么,便将其拖到床边,抓起床上的水果刀抵住她的脖子。

  咚咚咚,有人敲门,是酒店经理。“有人吗?”

  空气骤然凝固。门外交谈声、脚步声,窸窸窣窣。申屠嘉嘉和服务员都判断出,除酒店经理外,还有佤东科技的人,只要服务员豁出去大声呼喊,这些打手就会破门而入。而申屠嘉嘉也打定主意,就算被抓,也要找仇人垫背,她会毫不犹豫,扎透服务员的喉咙。

  “就说房间没有客人,你在整理床铺。”申屠嘉嘉低声命令服务员。刀尖像个嗜血者轻轻舔舐服务员的皮肤,竟舔出一丝血,显然划破了,随即又滑向服务员的脸蛋儿。

  “经理,我是娜塔莉,房间没客人,我在打扫垃圾。”

  片刻,申屠嘉嘉确定酒店经理已经离开,便将女服务员按在床上,水果刀仍然不离她的脸蛋和脖子。她四下环顾,打算找根绳子把服务员捆起来,再在嘴巴里塞上毛巾,以便自己能安心离开前去接应聂雷。遗憾的是,没有绳子,连像绳子的东西都没有,只有白色床单。她抓起床单,试图拧成一股绳,不太应手。总不能把服务员杀掉吧?说实话,除非逼到墙角,危及到性命,退无可退,否则她是不敢杀人的,怕做噩梦。

  “把衣服脱掉,快点!”申屠嘉嘉灵光一闪,冒出一个点子,一个赤身裸体的人是不敢到处跑的,与捆绑无异。

  女服务员一脸狐疑。申屠嘉嘉抓住她的衬衫领子,一把撕开,扣子崩落。服务员还想反抗,申屠嘉嘉干脆用水果刀将她的衣服划破,刺啦刺啦,露出滑腻的皮肤,再用力撕扯,剥除她所有的衣服,一条光溜溜的胴体呈现在面前。申屠嘉嘉一手持刀,一手捏了捏她那聊胜于无的贫乳,又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脯上,盈手满握,冷冷一笑,随后将她的烂衣服卷成团儿,掖在腋下,信步走到窗台,撩开深色的窗帘,推开窗子,一股脑儿抛出。服务员躲进被子,鼻翼翕动,目光如刀,反复劈砍着申屠嘉嘉。

  大约十分钟后,酒店前的轿车启动,消失于茫茫夜色。申屠嘉嘉关上窗子,拉上窗帘,收起水果刀,抓起包包和头盔,扬长而去。不大工夫,楼下响起摩托车的马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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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缅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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