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我说过。”
秦樾很冷静，说完顿了一下，又道：“小满是何萤的命，不到最后时刻，谁都没有资格放弃。”
“所以你知道李思一直都在打小满心脏的主意？”
“知道。”
秦越没有隐瞒，目光从何萤身上移到严铭身上。
“林霄有消息了吗？”
“没有任何消息，那把匕首上的血迹少说也有一个半月了，也就是说从林霄失踪开始算，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差。”
如此一来，林霄被害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如果真的是何叔杀了林霄，他的动机是什么？”
秦樾反问道，于无声无息间转移了刚才的话题。
严铭用余光扫了一眼门外，不动声色地回道：“何启明知道林霄出轨的事情，爱女心切，一时冲动，起了杀心。”
“但是根据何启明的性格推测，他不像是会这么冲动的人。”
严铭有些不明白地补了一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和逆鳞。”
秦樾淡淡回道，看向何萤，“对于何叔来说，何萤和小满就是。”
所以不排除当时他会一时冲动犯了错。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严铭并不否认他的这种猜想，补充道：“根据陈世贵的口供，何启明当时说的是自己遇到了的麻烦，很有可能会被报复，一再请求陈世贵在他如果出了什么事情的情况下帮忙照顾何萤和小满。”
严铭说完，想了一下，“如果人是他杀的，他为什么还会遭到报复？”
“这就说明还有一个人。”
“就是一直在跟我们暗中作对，抢走线索，绑架何萤的人。”
秦樾补了一句。
“所以林霄已死这个推测如果成立，就说明他的死绝对不止跟何启明一个人有关系。”
严铭接过话，用食指和中指敲了敲病床栏杆，“找到现在还活着的这个人才是最重要的。”
秦樾不回答，表示默认。
严铭本来想等何萤醒了问她几个问题，但是何萤一直没醒，无奈之下只得空手而归。
夜深，秦樾接到周叔打来的电话。
“先生，老爷让你几晚上无论如何都要回来一趟。”
周叔显然很无奈，他当然知道秦樾很忙，但是秦之孝一再要求，他不敢不打这个电话。
“他找我什么事？”
秦樾回头朝何萤的病房看了一眼，不耐地问道。
“我不清楚，要不，你回来一趟吧。”
周叔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我看情况。”
挂了电话之后，秦樾想了一下，考虑到潇延出车祸的事情，他也确实是需要回去一趟。
跟梁城池打了招呼，他今晚调休，刚好可以照顾何萤。
刚回到秦家老宅就看到了停在旁边车位上的黑色轿车，眸色一沉，下车离开。
刚走出去没几步，他突然停下来，转身走到那辆黑色轿车前面，意味深沉底看着它。
何萤说，当时在孟雅娴家楼下抢走笔记本的人就开着跟这个一模一样的车。
加上潇延的车祸……
刚进屋，周叔就迎了出来。
“先生，老爷在客厅。”
周叔说着，表情有些怪异地往客厅方向看了一眼，小声提醒道：“他也在。”
“知道了。”
秦樾淡声应了一声。
走到门口停了一下，见里面没有声音，这才敲门进去。
“爸。”
一进去就看到拄着拐杖坐在椅子上的秦之孝，开口打招呼。
坐在旁边的秦刚见是秦樾，立马站起来，态度极好地喊了一声：“阿樾。”
话音刚落，秦樾便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秦刚见状立马改口：“秦教授。”
“先坐下。”
秦之孝目光逡巡在两人之间，唯独停留在秦樾身上的时候才会稍稍柔和一点。
秦樾在另一边坐下，直接问道：“您这么着急让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秦之孝反问道。
“我最近很忙。”
“是为了那个丫头的事情吗？”
秦之孝毫不客气地追问道。
秦樾沉默片刻，毫不犹豫地嗯了一声：“是，也不全是。”
“那还有什么事？”
“为了我妈的事。”
秦樾毫不避讳地直言道。
只是一句话，就让秦之孝缄了声。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三人之间慢慢蔓延开。
秦刚低着头保持沉默，那双看着地面的眼睛里，却藏着无尽的冷意。
秦之孝沉默片刻，轻咳一声，“斯人已逝，你就不要再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了。”
“但是她死不瞑目。”
秦樾强调道，嗓音提高了几分，“你知道我看到她时她的死状是什么样子吗？”
秦之孝面色一沉，不等他说话秦樾就直接继续道：“睁着眼睛，盯着打翻的药瓶，眼里尽是遗憾和不甘……”
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那个场景。
如果是正常死亡，她为什么会是那个表情？
“阿樾！”
秦之孝沉着嗓子喊了一声，“你妈妈的事情，已经盖棺定论了。”
“但是在我这里还没有。”
秦樾冷声回道，用力呼出一口气，目光扫过秦刚和秦之孝，最终落在秦之孝身上：“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你站住。”
秦之孝提高了嗓音。
秦樾停下来，却没转身。
“你妈妈的事情，我很抱歉。”
在长达一分钟的沉默之后，秦之孝终于开口了。
“让你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我也有责任。”
“何止是责任那么简单。”
秦樾冷声道。
“刚出生三天就把我强行带走，把她逼到辞职，搬到这里来，也是爸您的杰作吧。”
“你……”
秦之孝刚开口就停住，神色惊讶地看着秦樾。
“我只打，您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儿子；但是她要的，却是您的爱。”
秦樾转身，重新看向秦之孝。
“因为您的不爱，所以让他也可以肆意欺负她，是吗？”
他将目光看向秦刚。
秦之孝脸色猛地一震，继而冷声道：“阿樾，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逼她同意拆迁不成，又来想尽办法逼我，如果没有您的默许，他能做到这个份儿上？”
秦刚顿时变了脸色，赶忙解释道：“阿樾，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来没有逼过孟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