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调查？”何萤止住了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能怎么调查，你让我相信你，你相信过我吗？”
她反声质问道，几乎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我甚至都在怀疑，你回来的目的到底是跟孟姨奔丧还是另有其事。”
秦樾沉默了，他看着何萤的眼神里闪过一抹痛色，他甚至都还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就这么不信任自己了。
或者说是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
想到这里，他便失去了想要继续解释的欲望。
因为他心里清楚，此时此刻，不管自己怎么解释，何萤都不会相信自己的。
“你走吧。”
一个人是吵不起来的，何萤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便也不想听他解释了，因为她自己心里也清楚，现在不管秦樾说什么，她都没有办法再相信了。
“有事跟我打电话。”
秦樾没有坚持留下，淡淡地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何萤微微抬眼，看向秦樾离开的背影，眼睛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因为郑蕾的话，她选择留在医院陪着小满，何启明的案子有警察，有严铭，她相信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只是早晚的问题，但是小满却不一样，她等不起了。
“妈妈，你说外公在天堂过得好吗？”
晚上，小满依偎在何萤怀里，望着天花板，好奇地问道。
何萤合上故事书，意味深长地想了一下，“一定过得很好。”
“所以他才没有时间来看我吗？”
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尚且还觉得所有事情都是永恒存在的，她会觉得天堂是一个地方，她并不知道人死了，就是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外公最近在忙，所以没有时间来看你。”
“那就等我好一点了，你带我去看他好不好？”
小满满眼期待地看向何萤，喃喃道：“我想跟外公下棋，我想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何萤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片刻，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软软的脸颊，“妈妈明天去跟你买棋盘回来，然后陪你下好不好？”
她想转移小满的注意力，但是小满心里始终挂念着何启明，没有那么轻易就被换掉话题。
“妈妈不会下棋，我还是等外公来陪我吧。”
她说着，突然眼前一亮，“妈妈，秦叔叔会下棋。”
秦樾之前陪她下过棋，她一直都还记得。
“秦叔叔什么时候会来看我？”
“秦叔叔在学校上课呢，等他忙完了就来。”
何萤接着柔声提醒道：“时间不早了，快睡觉吧。”
小满嗯了一声，往下挪了一下，乖巧地闭上眼睛。
何萤握着她的手，手背上已经只剩下一层皮了，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五年来，她一度以为小满就要好了，可是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以前没钱治病，现在有钱了，但是已经治不好了。
接到严铭电话是下半夜，何萤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电话一响她就马上惊醒了，赶忙拿着手机离开病房。
走廊里空无一人，大家都已经休息了。
外面在下雨，风从走廊尽头灌进来，何萤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抱紧了手臂。
她接起电话：“严警官。”
“何萤，你之前是不是见过陈大年？”
严铭声音很大，何萤还能听到雨声。
陈大年！
何萤之前去工地上就是他带自己去何启明住的宿舍的。
“我认识，见过两次，是我爸的工友，我们还见过两次。”
“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何萤想了一下，立马回道：“有。”
“马上发给我。”
严铭沉声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
何萤多嘴问了一句，毕竟听严铭的语气感觉事情很严重，但是当时陈大年给她的感觉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跟你匿名捐款的人身份核实了，就是陈大年。”
严铭语气肯定，“但是现在找不到人。”
何萤瞬间愣住，一脸惊愕地看着对面的白色墙壁，惊讶得半天没有回答。
“我晚点联系你。”
不等她回答，严铭就已经挂了电话。
何萤拿着手机半天没有缓过来，脑子里一直浮现出严铭说的那句话。
陈大年跟她仅仅只见过两面，为什么要匿名给她二十万，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
接了电话之后何萤睡意全消，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严铭打电话过来。
但是她没有等到严铭的电话，而是等到严铭赶到医院来。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何萤往电梯口看去，看到何萤快步朝自己走来，立马站起来。
她衣着单薄，手臂上早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找到陈大年了吗？他为什么要匿名捐二十万给我？钱都是从哪里来的？”
何萤像是有十万个为什么，文化粗了一连串的问题。
严铭表情严肃地看着她，沉默片刻，没有回到她问的这些问题，而是直接问道：“你还有没有其他方式可以联系到陈大年？”
何萤瞬间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摇了摇头，“没有了。”
“我就跟他打过几个电话，通话记录手机上都还有。”
“何萤，陈大年失踪了，你还记得你们是什么时候见的面吗？”
何萤脸上刷的一下变得惨白，陈世贵的死已经跟她留下心理阴影了，所以在听到陈大年失踪的消息后反应才会这么大。
她连忙翻出自己的通话记录递给严铭，“最近一次通话就是最后一次见面的时间。”
严铭接过来看了一眼，回头跟同行的同事核对了一下，“就是在跟你见面后的第三天从工地上离开，然后就消失了。”
“那你们是怎么查到钱是他给的？”
“陈世贵给力的U盘里有隐形文件夹，里面有关于陈大年的资料，我们顺势找到了陈大年的家，从里面翻到了一个匿名账户，多方努力，最终确定那个匿名账户就是当时跟医院汇钱的账户。”
严铭说着想了一下，又问：“你在你父亲被害之前认识陈大年吗？”
何萤摇头，“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