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犹豫了一下，一副如鲠在喉的模样。
“在警察面前，你就放心地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吧，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严铭一眼就看透了她到底在担心什么，这个村子的排外性在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
“警察同志，你们就不要问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女人一脸为难地回道，却始终不敢去正视三人。
“那就我们问，你回答吧，身为一个公民，这是你必须要配合我们警方做的事情，如果你不配合，我就只能请你跟我去一趟警局了。”
严铭没有打算跟她在磨下去了。
对方依旧是一脸犹豫，但是看到严铭突然走向自己，意识到他不是在威胁自己，赶忙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你们为什么都躲着我们？”
“我在村口无意间听说的，说谁要是跟警察乱说话，就要付出代价，警察同志，其他的我们真的不知道了，你也看到了，孩子爸爸死了，我一个人养着两个孩子，我真的不敢得罪任何人啊。”
那女人说着说着就开始哭，抱着孩子的样子看起来也实在是可怜。
“你都是听谁说的？”
对方摇头，“当时村口有很多人，我没注意。”
一番询问下来，严铭见没有问出更多的消息，随即话锋一转，又道：“李虎最近回来过吗？”
对方摇头，“没有，但是我听我们村里被资助的三十二个孩子这学期读完，秦老板就不会再继续资助他们了。”
说着又是一脸愁容，“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地方可以问，只有等孩子回来了才知道。”
“那如果没人资助孩子读书了你怎么办？”
何萤接过话，看着面前这个孤苦无依的女人，眼里难掩同情。
经历过人间疾苦的人对另一个女人的困境多少都会有些感同身受。
“我不知道，实在没钱读就算了吧，我能把孩子养大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孩子爸爸是在当年那场事故中遇难的，秦戚超没有给你赔偿吗？”
何萤不解地问道，不是说都有赔偿款的吗？
“一直都在说给，但是只是最开始一户给了三万块钱，剩下的就一拖再拖，后来说的是等孩子大学毕业了就给。”
“你们没有人反映吗？”
“孩子一年学费都是七八万，大家都巴不得孩子可以一直读下去，谁会去反映？”
去反映无疑就是跟老板做对，到头来只会得不偿失。
大家都是世世代代的农民，哪里有勇气去做这些事情？
一个小时后，三人离开村子，下山去了。
透过后视镜，严铭看到后面从树林里钻出来的小孩子。
“秦戚超也是真够狠的，那些学生在城里接受义务教育，哪里花得了那么多钱，简直就是信口开河。”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可悲的是这件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提出问题。”
何萤接过话，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李虎妈妈无助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们饿不饿，我想的是坚持一下回市里再吃。”
秦樾和何萤都表示赞同，把何萤送到医院两人就离开了。
只是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等在病房门口的冯秋兰，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冯秋兰看到她回来了，赶忙上前，先是尴尬地笑了笑，“小萤，你回来啦。”
“是我给你的警告还不够吗？还是你觉得我做不出来？”
何萤冷声质问道。
冯秋兰赶忙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今天来不是为别的，就是刚发了工资，我想跟你送点来。”
说着她拿出一个信封，递到何萤面前，“这里面是三千块钱，这段时间我好好的反省了一下，如今林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这当奶奶的，一直对你们母女俩不闻不问，实在是说不过去，我现在就是想弥补一下你们娘俩儿。”
看到冯秋兰突然转性了，何萤心里毫无波澜，看了一眼面前装着钱的信封，没有接，而是冷声道：“不用了。”
说完便要进去，冯秋兰赶紧上前拦住她，把钱塞到她手里，“小萤，我知道你恨我，但是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小满做的事情了，你就收下吧。”
不等何萤拒绝，她便转身快步离开了。
门在冯秋兰离开之后打开，郑蕾看了一眼冯秋兰离开的背影，“中午就来等着了，说是要等你回来，也不坚持要进屋看孩子，只是在门口频频往里面看。”
“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要让她进去。”
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之后，冯秋兰做的事情已经完全突破了她的底线了。
“这个我知道，你放心。”
进病房后，小满手上还打着吊针，睡着了。
何萤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照片，上前拿起来，那是她、何启明和小满三人的合照。
“照片是满满头疼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地上摔碎了，为这事儿哭了好久，幸亏梁医生过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郑蕾在一旁解释道。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等孩子醒了你好好安慰她一下。”
正说着，就看到睡梦中的小满抽泣了一下。
何萤立马探出手，可是很快又把手收了回来，不忍心吵醒她。
“我去找一下梁医生。”
早上出门的时候梁城池就来找她了。
郑蕾嗯了一声，“去吧，梁医生今天过来两三趟了。”
梁城池看到何萤进来，立马放下手中的片子。
“累一天了吧？”
他笑着起身去跟她倒水。
“也不算。”
结果他递过来的水，说了句谢谢，又问：“梁医生，你今天早上找我是什么事？”
“我跟你说一下小满的病情。”
他说着从一边的文件夹里取出一份报告递给何萤，“我们跟脑科医院的专家团队商量出一个治疗方案，建议是跟小满进行二次手术，避免癌细胞扩散压迫到神经，再用药物进行控制，争取让结果朝着更乐观的方面发展。”
“你先看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梁城池在她对面坐下，等着她先看完。